料峭春寒,干冷的北风刮了几天,竟带了场雪来,纷纷扬扬。 路边明黄的迎春上满满覆了一层,岚筠快速发出几个字,将手机往兜里一揣,往僵硬的手上哈了口气才将手套重新戴上,加快脚步走向地铁站。 雪积起来几公分,一个脚印伴着一阵咯吱声,她挑着路边没有人行过的无暇的雪地,落下自己的印子,直到余光里闯入一抹黑色的裤脚。 办公楼附近的长椅平日里倒也颇受欢迎,只是这冰天雪地的……岚筠轻轻跺了跺脚,抖下一蓬细雪,心中的腹诽在抬眼的一瞬,彻底消音。 像被树梢融化的雪水正中百会穴,直直将那些早已冰封的记忆刺穿了一角,纷杂的情感一起涌上来,不过片刻,又一并冻成了新的坚冰。 男人静静地坐在长椅上,鸦黑的发梢挂上些许晶莹的冰粒子,片刻后化作更凉的墨色。 魏枳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条长椅上枯坐了多久,他不是刻意在等,只是今日又忍不住在想那个人,想得什么都做不了,只得从虚拟小人居住的电脑屏幕前逃了出来,等醒过神,自己已经坐在这儿了。 是这片写字楼区域复杂交错的小路里离她的公司较近的一条。 他并不想打扰她的生活,不想让她困扰,也没奢望能看到她,只是想喘口气。 还带了瓶酒。 似乎是改不掉的坏习惯了,他灌了几口,试图让自己感到些许暖意。 雪落下的那一刻,他抬手,滚烫的掌心只握住一团冷得要命的空气。 真冷啊。 魏枳闭上眼,任雪花落在身上,或许,能帮那颗要被思念和酒精煎化了的心,降一降温。 脑袋有些发晕,有来去匆匆的脚步声灌入耳中,间或有一两个迟疑着放慢脚步又接着匆匆离开,可能是怕惹上他这个醉鬼的麻烦。 又有一个看热闹的人来了,这次似乎停得久些,热闹看够了才走,不过没走多远又回来了,看来这世上倒也不是没有好心人。 只是,他不会给好心人添麻烦的,还是要睁眼与面前重新站定的人解释,自己好得很。 “魏枳。” 他的眼睛睁得也太快了些,岚筠猝不及防与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眸子对上,疑心他是不是根本没事。 是做梦吧,还是醉了?她的脸红红的,是不是冷?眉心又皱紧了,不高兴,是谁惹她生气! 见那眼神里一副呆呆木木的样子,岚筠轻叹,还是醉的。 酒气隔着一米都能闻得到,肯定是醉了。她本是不想管的,可走出几步,还是怕冻出人命。 “天冷,别待在这里。”索性提醒一句好了,说完就走。 男人只穿了件大衣,鼻子耳朵都红红的,这一会儿功夫,眼睛也红了,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就是不说一句话。 “魏枳。”岚筠又叫了他一声,还是没反应。看着不太妙,她上前一步,蹲下身,“魏枳?” 男人的视线随着她移动,尔后缓缓抬手。 岚筠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冻得通红的手停了一瞬,又上前,轻轻拂落发丝上的一阵碎雪。 “嗯。” 他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微红的眼睛和苍白的唇角都露出笑意,像那片被雪压住的迎春。 岚筠默了几秒,重新开口:“下雪了,你喝醉了,我叫人把你送回去。” 男人依旧没什么反应,收回手,浅笑着望着她的一举一动。 摘下手套,重新掏出手机,找出沉九遥的电话,打了叁遍,都打不通。打开微信,发消息过去,只收获红色感叹号。 岚筠咬了咬后槽牙,将自己的手机收了,朝魏枳伸手。 这男人除了帮她扫掉身上的雪,就一直在这干看着,也不知道拍拍自己身上的! “我被沉九遥拉黑了,你的手机给我。” 手里落了一样冰凉的东西,很大,有五个分叉。 魏枳像看不到她瞪大的眼睛,事实上他已然被无边的名叫幸福的潮水淹没了,只会抓住那只小手,对它的主人说:“走吧。” “松开。” 手的主人显然不想牵他,站起身,用力甩了两下,没甩开。 “起不来。”魏枳仰着头,一副无助的模样。 “不用起来,把你的手机给我,我给沉九遥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没带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