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殿下回府,陈青上前,“殿下,探子来报今天一大早叁皇子就出府往太子府去了。” 黎绶点了点头。 陈青跟在后,一路将他送回院子才有说:“殿下,让人去探他们说了什么吗?” 这京城四处都是黎绶的眼线,当然,这些都是宋世子给他留的本钱。 要说一年半载前,他还茫然若圣上与宋家的提线木偶,那如今他便已经逐渐成为玩耍提线木偶的匠人。 不过今天黎绶不想提这线,因为他昨夜一宿没睡,现在难受的不得了。 好不容易在白双身上索取够,他给她清洗后穿上衣服就已经快天亮了。 白双也是个心大的,明知天亮前要回太子府,却呼呼大睡。 抱着她来去这一回,这会儿天已经大亮,日光高照,却还是拦不住黎绶困倦的睡意。 他摆摆手,“先不管。” 五官朦胧之症因疲惫发作,黎绶一进屋子,就在已经换上干净被单的床上睡着了。 “若舍他救千万人,值得么?” “怎么不值得?他是佛,却犯了那样的大错,佛祖留他一魄也是偏心不忍他灰飞烟灭,以此赎罪又怎么了?” “那他又得多历一劫了,叁千年前我过轮回境时的刮骨之痛,现在我都还记得呢。” “他已历经八世早该忍得了了吧,就是今生有缘落入寺庙,重做佛祖座下凡间弟子他却又犯了错,恐怕还得受比刮骨之痛更厉害的洗涤,才能洗得净他身上的业障。” 两道声音忽远忽近,黎绶的梦一片虚空。 他茫然望着四周,静静听着他们说话。 “可佛祖为何要叫那兔精同他在一处转世?要知道他们间的红线,连月老都剪不断的,可佛怎能在月老的谱上有名?” “佛祖之意你我又能猜的明白?无量,我们走吧,他要醒了。” 无量道:“当初我是与他一起羽化飞升的,一路相扶持才到了佛祖跟前。若虚与我情谊深重,我不愿看他又被那兔精迷惑心智。” 另外一佛叹气,“兴许是他自甘堕落呢?前八世他都没添业障,怎的这一世就又栽在兔精这里,还不是佛祖的考验,罢了,你可不能做蠢事,难不成你也想重新历劫?” “……” 两道空灵的声音越来越远,一道金光袭来,黎绶没挡没让,感受到熟悉的禅意绕身。 “轮回镜实在太苦,若你这世历劫失败,恐又要承受剜心刮骨之痛,若虚,你记得,这禅语是你曾经说出来的,能抵业障之罪,今世你要写足九九八十一遍再烧在金莲中,便能洗去你的罪孽,保你不如轮回道然后恢复原身。” “无量,你……” 这下金光消失,声音戛然而止。 黎绶从梦中醒来一身大汗。 他抬手,看着手掌心中写着两句梵语,梵语却又仓促消失。 金光刺眼,转瞬即逝。 黎绶皱紧眉头,望着空空的手,心绪复杂。 兴许,这只是一个神奇的梦。 窗外天色已晚,陈青察觉屋里动静和异光来敲了敲门。 “殿下?” “醒了。” 黎绶收起心绪,起身叫陈青拿来了笔墨。 两句梵语不难,就是没学过梵语的人,也能依葫芦画瓢工整写出来。 他知道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大致是舍生弃望,愿作万物滋养万物,甘替恶魂承罚,以求苍生安宁。 只不过这句禅语至今无人翻作中原话。 就连黎绶,也只是曾在一本珍贵的残破古籍中看见过这句。 古籍中还记录着,以此禅语除孽障之人,当真会分去一魂一魄做这些事。 待九九八十一世功德圆满,可成仙化佛,疑惑世代为富贵安逸之人。 而他不过一眼,就将这句记得清清楚楚。 仿佛真是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