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意外他的反应,宿半微也觉自己荒唐,但却无能为力,鹤凌序还是把她逼到了这个地步。可是怪得了谁呢,自己管不住心。 眼里的泪还有残余,宿半微对他笑了笑,“我一条命,换我喜欢之人的命,还有他生活地方的一片安稳,听起来就很值,是不是?” 退了两步,再度看了眼陪她一起来的钟迟,没变,而她却已不复来时样了。 “引我为诫,钟迟。” 牺牲者永远比观牺牲者来得面目平静。宿半微已经从容,钟迟反倒吸了下鼻子,转过身默默颤着睫流泪。 他真的没法再看下去了。 远视这幕鹤凌序听不到他们讲话,也看到她的表情。 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他猜得到肯定不是件他愿意看到的事。 “宿半微,面对我!” 连碾碎修为粉身碎骨的命运都不紧张,竟仅仅为了个背影,就开始慌张了。 气运转移过程,他根本动不了,也就无可奈何到心恨极的地步。 与日月争辉的凌序剑掉落地面,“你要做什么?!” 他是真的很害怕她有不测啊……还是没狠下心,宿半微转身面向了他。 “对不起。” “我曾数次为你心动,却一直不肯认栽,对不起。” 这番异常吐心之语,本来是他做梦都想听见的,可现在……太不该了。 “宿半微,不准!本君不准!” 很徒劳,脖间青筋爬起,却根本阻挠不住她。 太惨了,连许瑶都看不下去了,咬咬牙,她叹了口气,“算了,也没到非a级不可的地步。” 拿匕首割破手掌,她边引血作符边说:“半微,我给你们引护身符,然后给你打开一条路,你先带鹤凌序走。” 话说完半道符已经出来了,许瑶晃了下,继续咬牙画完这大耗心力的符。 “多谢。”低声道谢后,宿半微踩地腾空而起。 然而她并没有在鹤凌序身边停下,而是越过他到了乾泽掌门的面前。 因为她想求证一件事。 对着清然肃气一身白衣的乾泽掌门,宿半微启唇传音:“掌门,那天你落我床上的衣服还要吗?” 问完并不看他反应,而是瞬间转过身,意料之中地对上鹤凌序冰人的视线。 艳腥的血被呛咳着喷出,比谁都凄惨的样,却偏要拿卷红的眼死死盯着她。 哪怕隔得并不远,也能感觉到他仿佛真要被逼哭了一样。 还怪可怜的,宿半微压下心里的复杂情绪,在许瑶的符打下一瞬,便起身带走鹤凌序。 观察形势的谢寄真此时才察觉出不对,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就也要蹿走。 但步子被钟迟一声拦住了——“喂,汪夫人的遗体,你还要吗?” 不祥的语气,一点也不掩饰拿捏人弱点的张扬气息。 “把她给我!” 停住了刚迈的脚步,谢寄真狠戾回头。 许瑶杀意涨满,“那得看你是否有命拿了,搅乱安宁,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刃锋近眼,金衣簌簌,谢寄真沉迷注视着他的阖目月神,神情痛苦得扭曲。 他知道,他才是她的无妄之灾,是他迷惑她,让她亲手杀了她的夫君。 ** “鹤凌序,你告诉我这到底是幻境还是人间。” 停在一片竹林,宿半微也不知具体是哪个方位,但不影响她反身追究就是了。 最后那句话,明明是对掌门一人的传音,他竟然能听到,这很不合理。 褪下战袍,她又是披着一头发,束袖红衣,白皙掌间缠一指半宽赤绸,在光影下眼里泛有玻璃水感的棕意。 绿竹阴郁,她在等他的回答。 “既是幻境,亦是人间。”鸦青眼睫虚虚耷下,他如是说。 玄色的衣袍衬得人沉稳又气势凛,渐变的雪线又像高洁逐渐沾入渊色。 竹下仙君,是雅而仙的……若非那颌上血迹与深墨瞳的话。 “那些人呢?” “既是假,亦是真。” 因为面素比纸,所以眉眼漆得紧,锁住她的视线也就分外有质量。 他是知她意的,也就率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