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 两年前,天寒地冻的隆冬日。 大雪纷飞,寒风刺骨,冬日的夜晚来的极快,也才戌时左右,大街上行人便已寥寥无几。 江太傅府的马车正从朱雀大街经过,恰逢这时,一道黑影从包子铺内如同废弃的物品般,被无情地抛了出来,那么狼狈地倒在这辆马车前。 “呸!晦气东西,大冬天的没钱还想要吃的?有手有脚的人不去干活挣钱,净想要投机取巧,还为我治病不收诊费,只要包子!滚吧臭乞丐!要饭要到我这小店来,真他娘晦气一天生意都白干了!” 街道边的包子铺传来暴怒的骂骂咧咧声,马车内,江太傅翻阅书卷的手微微顿住,皱眉问:“前方是发生何事了?” 在车厢内昏昏欲睡的江絮清因马车陡然停下,这才彻底没了瞌睡,听车夫说是马车前发生了意外,她向来喜欢那些新奇事物,便也没顾父亲的阻拦,执意下车与车夫一同去查看。 夜里的路实在看不清,冰雪声在踩在脚下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江絮清的鞋底很快沾满了冰霜,寒风吹打她俏丽的脸庞,小脸莹白,鼻尖被冻得泛红。 马车前有个不明物体瘫倒不曾动弹,她蹲了下来,凑近看才察觉并非物品,再细细看下去才发现是个躺在冰雪上的少年。 这少年肤色白皙,浓长的眼睫在冷冽的风中轻轻地发颤,看似冻得将要失去意识,他瑟缩一瞬,面前忽然涌入了一股清甜的馨香,这股香气使他仿佛深陷入绵绵云端般。 他大抵是死了罢,才能闻到这样让他沉浸心灵的气息。 意识涣散之际,他似乎听到娇俏轻柔的声音似从云端那处飘来,“你还好吗?” 他不好,很不好,他应该是死了。 少年已不知自己身处何处,没过多久,他好似被人背了起来,他费足了力气想要睁开眼,最终却只能看到在他前方不远处,那正在随着步伐曳动的雪白裙摆。 她像雪中仙子般,那样纯净无暇,让他想占有。 裴幽从苦涩又甜蜜的回忆中回神,分明只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他便能得到。 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 经过一晚上的商议,裴扶墨与江絮清的婚事总算彻底定下。 这桩丑事,云氏已事先将得知此事的所有人都封了口,所幸当时看到他二人躺在一张榻上的人不多,也就那个带路的丫鬟和云氏及唐氏最亲近的人,不必担心会传出去。 此时夜已然很深了,江絮清本想私下与裴扶墨再好好说说话,却在唐氏的眼神警告下,不得不先回江府。 对于这种事,江太傅作为个男人不好指责女儿什么,回到江府后,他压抑着满腔怒意,直接拂袖离去,唐氏吩咐丫鬟带着江琰去睡,便特地来找江絮清谈心。 “你与怀徵之间的私情,实在是不像话,但如今事都发生了,再多说这些也无异。如今婚事已然定下,过阵子将该走的流程走了,我和你云伯母便会尽快定下个好日子。” 江絮清满肚子话都堆在嗓子口,不知该如何说,又该对谁说,她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连母亲叨叨了许久,她都一个字没听进去,现在心里只有一个问题。 裴小九,当真要娶她为妻? 他是自愿的吗?还是说只是想为毁了她清誉的事负责…… 夜里,江絮清辗转反侧,如何都睡不着,闭上眼都是事发时她醒来后与裴扶墨对上的那一眼。 当时他的眼里含着的复杂情绪,她至今未曾看懂。 即便他同意娶她,婚事定下来,他好似并非开心。 月上中天,寒凌居内,裴扶墨伫立于临窗下许久,久到如雕像般毫无动静,悄然寂静的室内,他蓦然低低地笑了几声。 清越的笑声在室内回荡。 他曾听过最扯的话便是,没了心爱之人会死。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