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倒稀奇,头回见不挂平安锁,挂财神爷的。这么个小娃娃,你要他发什么财?” 钟福易又好脾气笑道:“仙家莫怪哩,打小这样养着,长大才坐着趁钱嗦——小秤儿,快叫速速!” 闻守庭听得头都大了。 小孩儿抬起脑袋,糯糯唤了声:“速速好。” 闻守庭:“……” 原来是叔叔。 “你!” 算了算了。 想着面前两人皆是寻常百姓,他硬生生压下怒火。 “这小孩儿你也要带去?”他问。 “对嘞。”钟福易客客气气的,“屋里头没人看着娃娃,不放心。” 闻守庭欲言又止,心底不断默念着“算了算了”。 至少比那两组省心。 他斜过视线,落在另两人上。 那叫卞映禾的小姑娘窝在轮椅里,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搭在扶手上的胳膊活像截削了皮的竹枝子,又白又细,看得人心惊。 许是出行不便,她还带了个丫鬟和侍卫。 另一个叫虎子的男孩就更不用说了,那草纸上写着他十二岁,可眼下一看,跟七八岁的小孩儿差不多。 瘦、黑、矮,浑身的肉估摸着还没小秤儿多。 闻守庭心觉奇怪。 之前听赵师姐说过,去黄粱城许愿得先寄钱,至少也得十两白银。 这么个衣服都要打补丁的小孩儿,哪儿来的钱? 没作多想,他便抛之脑后,心底生出几分快慰。 还好选了那商贾,相比起来还是最轻松的了。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啊?”闻守庭忽觉神清气爽,“早些到了也好先歇息歇息。” 银阑走至溪旁,吐出两字:“即刻。” 即刻? 闻守庭一愣,随即看见那条溪流竟像被人劈裂一般,纵生出一条漆黑的长洞。 “走罢。”银阑没多作解释,抬步踩进了那洞里,身影逐渐消失。 等、等等!这黑洞是怎么回事? 里头是什么东西? 闻守庭傻了。 但虞沛已经紧跟而上,轻巧跃进洞里。 再后面便是烛玉。 有前几人做了示范,其他人也都稳下心神,接连跟上。 “等等我!”眼见洞口逐渐变窄,闻守庭撒开了腿往前跑,赶在那洞口闭合前跳了下去。 跳下的瞬间,脚底陡然窜起一股凛冽冷意,又攀上小腿、脊背,最后刺进头顶,冻得他浑身一哆嗦。 他缓睁开眼,这才发现周身景象已变。 放眼望去,天地共色。 两侧雪山连绵,脚下是宽阔雪原。雪原尽头隐见袅袅青烟,应有人户。 他冻得手脚发麻,忙掏出赵师姐之前给他们的御寒符,往衣服里贴了好几张——据说黄粱城天气多变,没到那儿谁也说不准是冷是热。 体温渐渐回暖,他长舒一气。 “黄粱城周围设了结界,最近仅能到此处,再往前走一里地就到了。”银阑言简意赅,“暂且用御寒符顶着,等进了城再更换衣物。” 其他人应好,顶着风雪往城里赶。 银阑在前开路,他生得高大,小虎子紧跟着他的鞋印儿踩,风雪也被挡得干净,走路倒不费劲儿。卞映禾由侍卫背着跟在后面,轮椅早被银阑收到了储物囊里,也行得稳妥。 但这印子叫好些人踩过,压得紧实,后面的要再走不免打滑。 滑过两回后,压尾的虞沛索性往新雪上踩。 一步下去,能没过半截小腿。 没走多远,那御寒符似也失了效,冰水一阵阵往里沁。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