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流出。 郎中叫王虎在外等候,叫姚翠翠去烧热水,拿出银针为床上的人施针止血, 可床上的女子疼的浑身颤抖。 姚翠翠端着热水回来:“她为什么疼成这样?” 郎中擦着额头上的汗对她说:“已经临盆了, 胎位不正出血, 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一句话把姚翠翠问蒙了, 她压根不认识这个女子,哪里担得起这个责任。 女子忽然抓住了郎中的手臂,用微弱的声音对他说:“救我, 救我……” “保大人保大人, ”姚翠翠一下子惊醒,“先生快救救她!” …… 今日是老太太寿宴,因不是整寿, 没有大操大办, 还像往常一般,中午由许听澜和季氏陪着老太太听曲作乐, 晚上儿孙都回来了, 再办个家宴。 贺老板听说老太太过寿, 撂下一摊生意,带着两个伙计亲自来府上掌勺, 不多时珍馐罗列,满屋飘香。 老太太今天穿一件簇新的松绿色对襟褙子,笑容满面,只是奇怪的问:“那一位女先生,叫……新月的,年年都来,总有许多上寿的新词,今年怎么不来啦?” 请来的女先生们也是个小班子,只是来来去去换了几次新面孔,这次连兰新月也没有来,老太太对她印象最深,故有此一问。 一个年纪小些的女先生对她说:“难怪老太太问呢,论嗓子论身段,我们没有能比得过师姐的,只是师姐早多半年前就被人赎身走了。要是哪日碰见她,一定告诉她老太太问过,叫她受宠若惊!” 老太太被逗得前仰后合,指着那姑娘对儿媳道:“瞧这小嘴甜的。” 沈聿从外头回来,不想打扰母亲雅兴,默默地在一旁坐着喝茶,片刻丫鬟进来禀报:“老爷,方茂回来了,有事找您。” 沈聿只好起身去前院,方茂是他如今的长随,人很机灵,相貌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扔到人堆里几乎可以隐身,这都是得天独厚的长处。 “老爷,查清楚了。”方茂道:“林修平的舅舅曾替一位唱词的女先生赎过身,又把她送到京郊一个乡野郎中家里,我一路打听着找过去,才知道那女子去的时候已有四个月的身孕,是被人送去堕胎的。因为月份不小,女子怕死,万般恳求,郎中夫妇年过四十没有一儿半女,便生了恻隐之心,答应收留她,日后收养她的孩子。” 沈聿面无表情:“然后呢?” “然后,我故意对他们说,这女子是大户人家的小妾,犯了逃奴罪正被官府通缉,私藏者罪状等同。”方茂道:“他们果然害怕了,当日便将女子扫地出门。我命人扮作车夫拉她回城,她点名要去东柳胡同,车夫偷偷跟上去,竟是林修平的外宅。谁知她站在雨中敲门,根本无人应答,好似还流了不少血,晕了过去,被隔壁一对男女给收留了。” 沈聿蹙眉问:“人还活着吗?” “说是请了郎中,不知会不会有生命之忧,”方茂叹气道,“小人不过是想逼她一把,早知如此,才不作这个孽呢。” 怀安恰好散学回来,交谈声戛然而止。 怀安看着两人僵硬的表情,奇怪的问:“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沈聿笑道:“去给你祖母祝寿吧。” “哦。”怀安从长兴手里接过伞,抱着书包跑进内宅。 …… 一声细弱的婴儿啼哭传出,顷刻便被风雨声吞没。 趴在门上的王虎腿一软瘫坐在地:“娘诶,真闹出人命了,可怎么跟东家交代?” 房门砰的一声开了,王虎整个人向后栽倒。 “干什么你?!”姚翠翠踢了没出息的丈夫一脚:“快去买只鸡回来炖了,没有鸡有鱼也行。” “你可真有闲情啊。”王虎朝屋里看去,郎中正在洗手,铜盆里全是血水,不禁眼前一黑:“完了,日子刚有点起色,背上人命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