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平又带他们进屋转看,怀安环顾四处,朴素整洁的房屋,地面被洒扫的一尘不染,屋内陈设素净的要命,进出只有一个书童,一个老仆。 “修平兄,你这是不是节俭过头了?”有人问。 林修平笑道:“不怕诸位笑话,家里管得严,说艳丽的颜色刺眼,读书容易分心,从小便是如此。” 话音刚落,怀安又将目光落在墙上钉着的一沓宣纸上。 林修平在他身后解释道:“常言道‘字怕上墙’,将纸张钉在墙上悬腕练字,更易找到不足之处,你们也可以试试。” 怀安嘴角抽搐:“这也是你从小练就的本领么?” 林修平笑道:“这不算本领。” “修平真正的本领,是左右手都能执笔。”另一名监生道。 “……”怀安已经想走了。 九味坊的席面送来,众人凑在院子里用饭,席间也多是讨论诗文书法。 薄暮微笼,华灯初上,怀安揣着复杂的心思回家,接他的马车等在街口,他因为思考的太过投入险些错过,车夫和长兴叫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他是越来越看不懂林修平了,一会儿是克己守中的苦读派,一会儿是吟诗作对的叉烧包,莫非是双重人格? …… 短期不回家的孩子就是招人稀罕,不但芃姐儿缠着他雀跃,爹娘也对他嘘寒问暖,老太太恨不能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他踢着玩。他很快将这些糟心事抛诸脑后,吃着掺了牛奶的龟苓膏,偎在祖母身边装小孩儿耍赖。 入监以来的第一次休沐,就在陪伴家人的快乐时光中度过。隔日回到国子监,怀安又打起了新的主意,他每日派遣店里机灵的伙计轮班跟踪林修平,看看他散学之后都去什么地方。 可是就这样跟了半个多月,伙计们都快哭了,这家伙的生活太无聊了,每天两点一线,只有休沐时跟同窗们出去聚一聚,参加文会云云。 怀安又问:“真的只有一主二仆吗?没有什么女人?” 伙计十分确定的说:“别说女人了,连只雌蚊子都没有。” 怎么不按正常剧本来演呢…… 怀安瞬间心灰意冷,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钻了牛角尖,想得太多了……到底是真有预感,觉得林修平不是好人,还是私心护短,看每个接近姐姐的男人都不顺眼,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转念一想,万一林修平城府太深,在他面前伪装成正君子呢?眼下已进五月,距离“请期”还有两个月,一旦定下婚期,就真的人尽皆知了,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怀安找来书坊掌柜孙大武,让他出面将林修平隔壁的院子租下来,什么?房客不想搬?砸钱解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揭开林修平的真面目。 租好了房,孙大武安排姚翠翠夫妇搬进去,什么也不用做,每天盯着林修平,记录他出门归家的时间,反正林修平深居简出,甚少与邻里往来,邻居换了人家也不会太在意。 为了让林修平放松警惕,怀安如约从监舍搬回家住。沈聿和许听澜觉得他举止反常,与他聊了一回,怀安将自己的顾虑跟爹娘说了一些,他也知道自己毫无根据,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沈聿沉吟片刻,道:“你先回房休息,好好准备月考。” 怀安愣了愣:“你们不骂我呀?” 沈聿笑道:“你要非有这方面的需求,也不是不能满足。” 怀安以光的速度消失在他们面前。 摇曳的灯影下,夫妻二人陷入沉默。 “你怎么看?”沈聿先开口问。 许听澜摇头道:“我相信你儿子,不会平白无故的冤枉人。” 沈聿此时也意识到,他们看问题的角度与怀安完全不同,他们仅凭外人口中的说辞,仅凭家世背景,学问前程,就认可了这门婚事,可是怀安不一样,他是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