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祁王府陪着皇帝苦过来的,从龙之功不可小觑。 只是沈聿升的实在有些快,礼部右侍郎兼兵部右侍郎,一年之内从正五品升至正三品,连升四级,由学官掌重权,足以算是超擢了。而这背后的一切,全由郑迁推动。 礼部为入阁的迁围之阶,郑阁老迫不及待想让沈聿入阁帮他,等不及按部就班的升迁了。 连怀安也被荫为七品承直郎,还因其通报敌情“义勇”表现,赏赐纹银百两。 怀安现在是不在乎这仨瓜俩枣的银子了,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太监手里的托盘。 不但有官袍官印,还有官防大印,他惊得下巴险些脱臼,直到老爹亲自送传旨太监出门,大哥帮他阖上张大的嘴巴。 怀安掐了自己一把,倒吸着冷气:“大大大大哥,我当官了?!” 怀铭道:“是啊。” 他又看向许听澜:“娘,我当官了?” “是啊。”许听澜囫囵着他的脑袋,命下人将圣旨供奉到小祠堂去。 沈聿从前院回来,怀安又看向老爹:“爹。” “你当官了。”沈聿一脸无奈的回答。 怀安眨眨眼,忽然潇洒的一甩头发:“那我还读什么书啊!” 险些被爹娘老哥当场锤死…… 回到屋里,怀安才仔细询问起他的官职来。 “承直郎是什么官啊,管什么的?”怀安问。 “散官,没有实权,但可以领七品俸禄。”怀铭说着,又从桌上拿起一块牙牌交代他:“这是出入宫禁的凭证,以后要随身佩戴,还有官防印信,一旦丢失可是大罪,千万仔细。” 怀安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忙不迭的点头:“知道了。” 次日进宫,怀安也要穿官服了。 他的官服、皂靴、乌纱帽都是小号的,青蓝色的苎丝纱罗,带着祥云暗纹,胸前后背带着补子,补的是代表七品官阶的鸂鶒,反正这两个字怀安也不认识,只知道镜子里的自己很帅就是了。 背着手迈着四方步在院子里晃了一圈儿,就跟着老爹乘马车一起进了宫。 …… 祁王自从登基做了皇帝,废寝忘食的批阅票拟,不分昼夜的垂询内阁,他知道自己并不聪明,只能靠勤奋弥补。 雍王谋反的案子,三司已盖棺定论,罪证属实,雍府撤藩,雍王及王妃、世子一律赐死,府中妃嫔充入教坊。 那么问题来了,雍王妃及世子下落不明。朝廷只好派专人去安墟县寻找,此人就是前王府长史秦钰,他是朝中唯一记得王妃相貌的人。 雍王入狱后,他不但被郑阁老从都察院放出来,还受到了提拔重用,从一个前途渺茫的王府官,做到了刑部主事。 七日之后,秦钰回京复命,称雍王妃得知雍王起事失败,抱着世子投河自尽了,水流湍急,只打捞到世子的尸体。 想到那个素未谋面的侄儿,皇帝心中五味杂陈,好好一个无辜的孩子,就这样被他那个愚蠢的爹给害死了。遂摆手作罢,命秦钰退下。 血脉相争酿成的悲剧,怎能不让人心情烦闷,皇帝暂时搁下朝务,叫荣贺和怀安去坤宁宫,陪他和皇后用午膳。 皇帝的御膳朴素如旧,也不同于先帝需要乐队伴奏的奢靡,所有繁复无用的仪式感都被他免了。荣贺仍像从前在王府时,大喇喇的进门,喊了声“父皇母后”,怀安则恭恭敬敬的给皇帝行礼。 皇帝命太监将他扶起来,叫到面前,笑着打趣他:“小孩儿家家的,谁教你这一套礼数?” 怀安十足认真的说:“我爹说,陛下如今是皇帝了,礼不可废。” 皇帝却直接拆台道:“不听你爹的,朕还缺人磕头不成?以后私下里不必来这一套。” 怀安权衡了片刻,在下首的位置坐下来:“您是皇上,臣听您的!”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