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进鲜船上搬运货物,官员打着蒲扇,在他们身后催促咒骂。 即便是这样,因为可以换一点银钱,他们仍甘之如饴。 郑迁叫沈聿陪他往远处走走,左右随员便被留在了原地。 沈聿恭声道:“不知恩师有何训教?” 郑迁平静的目光扫过他的脸,问道:“你与那个安江知县赵淳有私交?” 沈聿不假思索道:“没有。” 郑迁疑惑的看向他:“没有私交,你为何苦心替他周旋?” 沈聿道:“为了给大亓的官场留下最后一点良心。” 郑阁老顿了片刻,不置可否:“此次外查,吏部要给他挪个位子,平调。” 沈聿了然,南直隶官场同样错综复杂,其中吴浚父子的亲信不知凡几,赵知县守土抗倭的经历被沈聿宣扬的人尽皆知,甚至被说书先生编成了段子传遍大街小巷,一时间谁也不敢再提罢他的官。 他们便换了个思路,给吏部施压,无论如何要把这个挡路碍事且随时会炸的危险人物弄走。 如果前任吏部尚书周信还在,必定让他们从哪来的滚回哪去,可是两年前周信被陷害,如今的吏部尚书会变通的多。 但好在官位保住了,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做知县罢了。 郑迁忽而指着那艘巨船道:“他们正在搬运的,是宫里赏赐雍王的丝绸,共计两万匹。” 沈聿侧目看向郑迁,诧异中带着一丝怨愤。 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莫如是矣。 “祁王呢?”沈聿问的是,祁王有什么赏赐? 郑迁话音中透出一丝讥讽之意:“祁王,拿到了拖欠两年的岁赐。” 沈聿无言以对。 郑迁反问他:“明翰,你也是两个儿子的父亲,会因为宠爱幼子而苛待长子吗?” 沈聿道:“怎么会呢。” 怀铭、怀安、芃儿,都是他的心头肉,他只恨不得用身躯挡住所有风雨,让他们永远活在一片光亮之中。 苛待子女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他始终不理解,就像他一生也无法理解他的父亲一样。 郑阁老也叹道:“祁王仁厚贤德,不该被如此对待。” 沈聿想到自己曾经的处境,深知祁王的痛苦,父权如一座大山压在头顶,压得人喘不过气,祁王或许比自己更加艰难,因为父权之上还有一道君权。 君父不仁慈,臣子却仍要忠孝。 他胸中突然涌起一团火,为自己的过往,为祁王的处境,为国朝的未来……尽管他深知,这是郑阁老的激将之法。 郑迁远眺滚滚浪涛:“明翰,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你忍心看着这风雨飘摇的国朝,落入这等骄奢淫逸之人的手中吗?” 起风了,一道惊雷掣过,震人心魄。 似乎是上天对这等大逆不道之言有所示警,可郑阁老迎着风雷,毫不畏惧。 沈聿紧绷的面色忽而释然:“恩师误会了,学生此前并非敷衍推脱,实在是唯恐学问浅薄,难以胜任。今日闻恩师一言,如醍醐灌顶。” 沈聿面朝郑迁,双袖交叠,郑重一揖:“聿虽不才,请尝试之。” 郑迁的笑声淹没在狂风骤雨声中,他连道三个“好”字,深望着沈聿:“老夫没有看错人。” …… 京郊云青观,温阳公主开设的粥厂仍在施粥。二王相继捐银后,京中的达官贵人也纷纷解囊,募集了近万两的善款。 温阳公主生来精明能干,从流民中选出几个机敏心善的妇人协助,将西郊一带两万多流民安排的井井有条,没有一人饿死,也没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