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献给冥界“赐福者”的新娘,必须保有贞洁。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刚才船在行驶的时候,趁着看守她的老仆人去甲板船舱下取酒,她竟然就爬到了船舷横梁上。 用凄厉的伊利翁语大喊:“我宁可葬身大洋,被鱼群啃食躯体而没有泥衣裹尸,死后变成永远徘徊在没有阳光之地的孤影,也不会让自己的婚姻被地下冥神的污秽恶臭所玷污。光明之神阿波罗啊,请让我摆脱这可憎黑暗的命运。” 然后少女就一头栽入海里,恨不得用盐水洗干净自己身上冥王新娘的印记,痛痛快快去死。 老祭祀以为将她救起来后,她会继续哭天喊地的,结果却阴沉沉不说话,现在竟然还对他露出无比恨意的笑容。 虽然被人祭的对象怨恨咒骂是正常的,但是老祭祀还是颤栗了一下。然后他立刻转身去找那两个老女仆,想吩咐她们要更加谨慎看守她。 他忍不住想,也许在献祭的时候,要用布条勒住她的嘴。就像是用马轭抓住马颈,驯服烈性的马匹让它温顺。 免得她死前还要对他吐出恶毒的诅咒。 泊瑟芬觉得自己维持友好善意的微笑足够久了,刚伸手揉腮帮子,就看到那位老伯害怕得转身就跑。 她揉脸的动作一顿,手指忍不住搓一搓嘴角的皮,竟然撮出盐花。 看到她对他笑竟然这么怕,难道她现在……长得很吓人? -------------------- 晚安 第5章 特里纳克里亚 泊瑟芬食不知味吃了个面包,肠胃里的饥饿烧灼被消化不良取代。她揉着闷颠的肚子,开始想念消食片的山楂味。 船尾那个一直低头在看海水,并且试着调整尾舵木桨的船员大喊了一声。 “鸟,让鸟到高空去。” 他的喊叫在渐大的海风中,依旧嘹亮如哨声。 鸟? 泊瑟芬好奇抬起头,被强劲的海风吹得脸差点起褶子。她连忙伸出双手揪住头布两侧困住满头乱发,不然风加长发的威力,足以让她比贞子还吓人。 她糟心揪着头布,要转身背对海风的时候,一个脚步矫健的船员从她身侧跑过去,手里拎着个笼子,里面的黑色乌鸦正在不安扑腾着。 泊瑟芬看到乌鸦翅羽都被风吹起了炸毛的弧度,就仿佛看到自己此刻满头毛在飞的形象。 鸟很快就从笼子里被放出去,扑哧一声扎入海风里,往船头的方向飞去。 不等她的目光从乌鸦的尾羽上扯回来,耳边就传来此起彼伏的兴奋吼叫,所有人都像是得到某种预兆般欢呼起来。 泊瑟芬侧过脸,海风将长发撩飞到眼睛上。她看到几个男人跑到桅杆下,甩开胳膊揪住粗重的缭绳,拉稳风帆。 巨大的帆布在桅杆上涨弯成一种蓄势待发的弧度。 刚才还在唠嗑家长里短,什么烂坐垫脚底疮的桡手们,立刻伸出手握住桨把开始扳动,后背肌肉因为用力而跟着风帆弓突起来。 老祭祀站在船头,手里的长木棍,大力敲了好几下甲板,似乎在警醒还没有回过神的船员。 他挥手,朝着脆蓝的天空,还有起波浪的酒色海面高声喊道:“黑发的裂地之神护佑我们所有人,能平安踏上乌鸦爪踩过的土地。” 很多人参差不齐大吼:“裂地之神保佑我们。” 洪亮的声音挤碎了海风的喧嚣,带起了鼓帆的巨响,木桨开始击水拨风。 船尾甲板上那个看海流的船员,伸手作出指挥的手势,大声呼喝扳桨口令。 在他身侧那个皮肤黝黑的乐师嘴含着双管笛跟随节奏,发出狂快激烈的曲调应和,把所有杂乱无章的划桨动作,都归到音乐与口令里变得整齐一致。 两个掌舵者用力扳动长桨舵。他们张开嘴,风灌入喉咙,带出澎湃如海潮般的催喊声。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