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身上艰难地分出了二十文钱,交给了闵章,把他留给温殊色,自己一人出了门。 到了客栈外,靖王的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 十年前靖王去了封地凤城后,皇上并没有收回他的府邸,一直有专门的人打扫,这次回到东都,正好住进去。 到了府邸,靖王先带他去看裴卿。 昨日靖王请了太医院的人,药材也是用的最好的,隔了一夜,裴卿的伤口虽有些红,但并没有肿。 见其精神比昨日好了许多,谢劭留在屋内同他聊了一阵。 裴卿平日里粗惯了,躺了一日很不习惯,起身也不是,翻身也不是,心里憋得烦闷,问谢劭:“外面怎么样了。” “太子被废了。”谢劭看向他,欲言又止,“裴元丘……”八成活不了了。 裴卿面色平淡,从自己决定把刀驾到他脖子那一刻,便彻底割断了两人的父子关系。至于最后他裴元丘舍命救下的也不是他,而是自己身上的裴姓之血,“若能找到他的尸首,麻烦谢兄帮忙埋了吧。” 见完裴卿出来,靖王把他请到了书房,一坐下便是,“三公子暂且留在东都。” 谢劭知道靖王的意思。 太子被废,只怕不会罢休,最怕的是他狗急跳墙,转头去攻打凤城,把靖王的后路切断。 谢道远不堪大用,朝廷的人已经前去捉拿,多半也不会留活口,能不能活全靠他的命。 可谢家还有老祖宗,自己岳丈一家也在,他不能坐视不管,既然小娘子喜欢东都,就让她先待在这儿。 心中盘算还没说出来,靖王先道:“太子如今是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这时候就不用你前去送人头,好好留在东都吧。”神色缓了缓,又道:“放心,你父亲和你母亲已回了凤城,若是他周世子连这一关都挺不过去,往后恐怕也没本事自保。” 谢劭一愣。 这二老可总算想起自己还有个家了。 — 谢劭走后,温殊色便带着闵章出了客栈。 起来的晚,还没用早食,见闵章要去买包子,温殊色及时阻拦,“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东都,咱还是换个味道吧,去寻寻有没有旁的好吃的。” 这一寻,便寻到了东都几大酒楼之一的觅仙楼前。 三层高的楼阁依水而立,楼前三座拱形石桥皆可通向大楼,朱门戴瓦,雕甍绣槛,幽幽酒香混着小曲儿从里飘来,不觉让人神往,里头到底是何等的人间仙境。 再想起凤城的白楼和醉香楼,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无法相比。 温殊色立在拱桥之上,目光越瞧越痴。 那老狐狸,到底赚了多少钱…… 闵章心里则是七上八下,侧目瞧了她一眼,紧紧地捏住手里的二十文钱,紧张得脸色都红了,终于体会到了主子的不容易,出声劝解道:“三奶奶,酒楼里的东西卖的就是个气氛,论味道还不如巷子里的地道。” “不一定。”温殊色突然往前走。 闵章拦都拦不得,急声唤她:“三奶奶……” “放心,昨夜温家大娘子给的二两银子还有得剩,咱先去问问。” 一两多银子,在脚店尚且还能吃个痛快,去酒楼恐怕也就够买几道素菜。 闵章放不下心,见她直直往人家门前奔,毫无办法,内心直呼主子赶紧回来,否则今儿三奶奶怕是要折在酒楼了。 温殊色已经抬步进了屋。 小曲儿和酒香愈发清晰,抬头一瞧,正对面搭了一个擂台,朱红锦缎铺地,花枝招展的歌姬们怀抱琵琶坐于墩上,耳边的小曲儿,便是从几人口中传来。 往上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