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是有愧疚的。 带着那份家庭不圆满的愧疚,他总想在裴竞序身上弥补些什么。 经济层面他不短缺,亲情方面他过了需要的年纪,裴寇宇不知道怎么弥补,便只能在他未来的家庭组建上做做文章。 下车后,他换上和善的表情走到许听晚面前,明知故问道:“早早,你怎么在这儿?” “叔叔好。”许听晚指了指裴竞序怀里的呜呜:“我最近养了条狗,寝室条件不太允许,所以我就先把呜呜养在他这儿过度一下。” 许呜呜看见不熟悉的人,连着叫着好几声。 裴寇宇本来就对狗毛猫毛过敏,他下意识地把食指横在鼻子下,后退了一小步。 许听晚呵斥呜呜:“不许凶人。” 呵斥的时候,瞥见裴竞序冷淡的神情。 她不知道刚才在车上发生了什么事,但依稀可以察觉现在的低气压。听闻韦萱阿姨去世后,这父子二人的关系仿佛跌入冰窖,见面说不上几句好话,谁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可见这话是真的,她看了看裴寇宇,又看了眼裴竞序,正揣摩着如何从中调和,裴寇宇就率先开口问她:“那现在,是要给狗狗去打疫苗吗?” “是呀。上周就约好了。” “这样呀。”裴寇宇对于许听晚的印象还停留在缠着裴竞序带她去买糖的阶段,说话时,不由自主地放轻声音,有商有量,好声好气:“那既然早早也在,晚上就留在家里吃顿饭吧。” “晚上?” 许听晚为难得看向裴竞序。 今晚这顿饭,本该是许听晚请的,如若答应了裴寇宇,这顿饭怕是又要爽约。可裴寇宇到底是长辈,直接拒绝又不太礼貌,思来想去,她自认为选了个最折中的法子:“叔叔难得来京江一趟,我请叔叔吃吧。” “怎么能让早早请。”裴寇宇睨了裴竞序一眼,言辞中浑是不满:“你把呜呜养在裴竞序这儿替他解闷,他就没提过要请你吃饭吗?没关系他不请,叔叔来请。” “...” 裴竞序侧身,缓缓抬眼,疑惑地看向裴寇宇,如果他记得没错,一个小时前,裴寇宇还针对养狗一事说他,说他就是闲过头了才会想着去养狗,此时态度一变,愣把养狗说成是解闷的美事,裴竞序不懂他心里掂量着什么,却不想他搅了今晚的饭局。 在人前他还是尽量维持着跟裴寇宇的体面,只是言语冰冷,带着推拒的意思:“今晚有饭局。吃不了。” 裴寇宇知道自己被驳了脸面,故意不去搭理他,转而对许听晚说:“怎么样早早,叔叔亲自下厨,给你做地道的南樟菜。”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许听晚再拒绝未免有些不识相。 最后两人的饭局多了一个人。 时隔多年,裴寇宇再度系上围裙做饭,纵使手艺有些生疏,需要阿姨从旁协助,但做出来的东西确确实实是南樟当地的风味。 等菜都上齐了,他从裴竞序的酒柜拿了瓶洋酒:“今晚借早早的光。” 给自己倒完,他往前一递,抬了抬手腕,问裴竞序喝不喝。 裴竞序漠着脸说:“不喝。” 场上只有裴寇宇一人了无生趣地喝了酒,酒精上头的时候,他说了很多追忆往昔的话,在这些话当中,他频频提起韦萱,丝毫没发现裴竞序的脸色越来越差。 但是碍于许听晚在场,裴竞序仍是勉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到后来,他实在压不住心里的烦闷,干脆长臂一伸,取了对面的洋酒,给自己倒上了一小杯。 这一顿饭,裴寇宇吃得尽兴,临走之前,拉着许听晚的手,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他:“你觉得裴竞序怎么样?” 许听晚说足了场面话,裴寇宇一脸醉态,‘诶’了一声,摆手制止道:“别说这些虚的。” 他那句‘虚的’正好搭配他虚浮的步子,瞧着有些滑稽。 裴竞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