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要他关心自己。 宋拂之怔愣片刻,忽然笑了。 虽说教授平时规矩守礼,不多言辞,但他行动间分明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我没那么脆。”宋拂之不太在意地说,“淋场雨而已。” 时章脸色不易察觉地更冷一分,还未等他发作,忽然听到从雨幕不远处传来吴主任洪亮的声音。 “宋老师,时教授——你们那儿还好吗——” 他们俩站在树干这一侧,正好遮住了他们,如果要看到学生们和吴主任,要绕到树干另一边去。 宋拂之道:“我去那边看看他们。” 时章却突然扣住了宋拂之的手腕,没让他有挪步的机会。 “一切安全。” 时章朝那边扬声,替宋拂之回答了。 说完,他的手也没松,顺着宋拂之手腕往下滑,掌心相扣,指腹摩挲着他指根的金圈。 时教授有点反常,变得态度强硬,褪去几分温柔礼貌,宋拂之默默琢磨这是从何而来。 “握手的时候,故意伸的右手?”他问。 宋拂之一愣,他没想到时教授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测。”宋拂之字斟句酌,“如果需要,我们可以在另一个更合适的场合介绍彼此。” 时章不置可否,淡声问:“那你有没有跟吴主任说,你已婚。” 宋拂之慢慢回过味儿来了。 时教授多半是看到了他和吴主任谈笑风生的场景。 宋拂之带上点笑意:“她没问。我们没聊这方面的东西。” 眼见着也就不可能聊。两个教育工作者,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的,除了工作还能聊什么啊。 时章脸色没什么变化,倒是把宋拂之的手牵得更紧了一些。 在大雨树下牵手,这是何等纯情的场景。 熟男如宋拂之,竟也不免有些心旌摇曳。 “拂之。” 时章突然这样低声喊他,让宋拂之心头一颤。 “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要再明确一下婚姻的定义。” 宋拂之教数学,自认为对各类定义都有清晰的理解,但时教授似乎认为他认知尚缺。 宋老师虚心求救:“怎么定义。” 时教授并不正面回答,转而问他不久前问过的问题:“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 宋拂之摇头:“不知道。” “这是槐树。” 时章很快给出答案。 “相传牛郎和织女就是在一株千年槐树下订立的婚约,正所谓古槐为媒。这是我们学校树龄最长,枝叶最繁茂的一棵槐树,不少毕业生都会在这棵槐树下拍结婚照。” 教授字慢声缓地讲出这么一大段,正经得像在上课。 宋拂之眨眨眼,心跳在不经意间提速。 他哑声问:“那我们谁是牛郎,谁是织女?” 时章又不回答,只道:“我们没办婚礼,所以也没有在来宾面前进行仪式。” 宋拂之:“你后悔了?那补办一个。” “现在补。”时章向前半步,鼻尖轻轻蹭过宋拂之发梢。“可以吗?” “我还没有亲吻过我的先生。” 宋拂之脊背忽颤,微惊地去寻时章的眼睛,教授眼底也不那么平静。 “你的学生,我的学生,还有老师,主任……都在那边。”宋拂之出言提醒。 时章轻声说:“正好替我们见证。” 教授接着说:“水汽从全球各地蒸腾而来,或许来自美洲的河流,或许来自谁家的游泳池,或许来自某一片树叶……瓢泼的雨,还有这百年的树,它们游历了无数的空间和时间,此刻都是我们的见证。” 宋拂之喉头轻颤,迷失在教授的嗓音里。 雨还在哗啦啦地下,溅起潮湿的水雾,鼻腔里全是植物的气息。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