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得耐下性子抚慰他,“行了行了,你晚间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 他抬起眼眸看向她,“真的吗?想吃什么都可以?” 南弦说当然,“只要你不是想吃龙肝凤胆,那些弄不来的东西,高铛头都能给你做来。” 然后他脸上慢慢浮起了笑意,“我是个务实的人,不会有意为难人,什么龙肝凤胆,滋味想必也不怎样。”边说,边缓缓起身,那高挑的身形一旦蓄势待发,便像只豹子。 锦绣的被褥已经盖不住他,他缓缓爬上被面,身上缭绫的面料繁复柔软,水浪一样垂委而下。披散在肩背的长发有几绺披拂在脸颊,伴着略显苍白的脸庞,乍看上去有种破碎的美感。 南弦不由撑着身子往后退了退,仓促道:“我晓得你要吃什么了。” “什么?”他不怀好意地微笑。 “你要吃一碗泻火的药。”南弦道,“你等着,我这就让人去配药。” 结果刚想起身,便被他扑倒了,他在她颈边蹭了蹭,“我早就说过,你是我的良药,哪里用得上配什么药。” 这人就是这样,兴之所至便乱来。她忙推开他的脸,“大白天的……” 他说大白天又怎么样,“外面正下雪,我与狸奴不出门,有什么不好。” 说起狸奴,南弦便有点难过,望着他问:“成婚五个月不曾有孕,是不是交代不过去了?” 这个问题冲散了他的遐想,勉强抽出空闲道:“你瞒着我偷偷用药,我都知道。其实我也觉得不必太早有孩子,有了孩子难免牵肠挂肚,况且生孩子凶险得很,我不愿意让你赴险。再说神家这血脉,你觉得还有传承下去的必要吗?” 南弦道怎么没有,“皇后有句话说得很对,家国要太平,这天下便需要储君。我们开患坊,不过是救治极小一部分人,只有天下大定,那才是济世安邦之道。” 他想了想问:“那就生?” 南弦不知道自己又入了他的圈套,极为慎重地考虑了再三,“要不还是生吧,我也想要几个像你一样聪明的小小狐狸。” 他“啊”了声,“原来你私底下一直觉得我是小狐狸,今日总算路出马脚了!” 她霎了霎眼,有些懊恼,怎么不小心说出来了。 他还是不服气,“狐狸就罢了,还是‘小狐狸’,你比我大三个月,到现在还在以阿姐自居。” 南弦不服地抗争,“晚出生就认命,叫嚣两句又能怎么样,这辈子也改变不了。” 他拧着眉头看了她半晌,最后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罢了,加上个‘小’字显得可爱,你一定很爱我,才会这样称呼我,对吧?” “嘴脸!”南弦想掀翻他,可惜没有成功。 他压下来,简直像座五指山,亲亲她的脸颊道:“或许现在,正是时候了,咱们生个小小狐狸,再生个小小狸奴。小狐狸去承继江山,造福百姓,小小狸奴留在我们身边,将来跟你学医,助你治病救人。” 多完满的祈愿啊,设想起来就很美好。 神域这一装病,连装了七八日,不上朝堂不见客,也不问世事,专心在家围炉过冬,弄了个铜制的架子,研究怎么把兔子烤得外焦里嫩。 当然失败了很多次,总也达不到他要的效果,还因自大特别执拗,怎么也不肯请教家中的厨子。于是烤费了十来只兔子,自己吃不完,就赏给家中的家仆,吃得大家看见兔肉就想哭,对南弦央告,求求大王别再烤了。 神域认真听取了众人的意见,决定换成鸡鸭。经过多次失败,终于逐渐掌握了经验,铜架上的家禽也换成了乳猪,换成了全羊。 南弦是没空陪他胡闹的,五日一满就进宫应诊。皇后和圣上都在式乾殿里,早就听说了小冯翊王在宫门前摔倒的消息,派人登门探望过,也送了好些滋补的东西,但一直没能换来他的重新务政。 他一旦懈怠了,那么朝中重要的决策,势必桩桩件件都得请示圣上。圣上的身体只够勉强维持现状,堆积如山的政务送到他面前,他强打起精神看了两封,便已经觉得力不从心了。因此小冯翊王的重要性,在这刻尤为凸显,也让圣上彻底明白,这朝堂是万万不能缺少他的。 不可或缺的人拿起乔来,不用细想就知道是在给内廷施压。帝后虽然心里明白,但这层窗户纸不能捅破。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