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解说,听得王府卫官们纷纷咋舌,究竟是多歹毒的心,才能想出这样折磨人的方法啊。 神域不由抚掌,抬头望向吊在半空中的王朝渊,感慨道:“王监察心思独到,当初研制出这等精妙手段时,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用在自己身上?” 王朝渊被折磨掉了半条命,早已说不出话来了。他的全部力气,都用在了扼制生而为人的本能上,那圆圆的肚子,看上去像身怀六甲,实在是狼狈又可笑。 观了半日的刑,也有些乏累了,外面天色将暗,神域起身拂了拂衣袍,偏头对屠骥道:“本王不耐烦看了,后面的事,就劳烦屠主簿了。” 屠骥道是,“刑房中不堪,别让污秽沾染了大王。”边说边趋身将人送了出去,一面小心询问,“这王朝渊的命,留是不留?” 神域瞥了他一眼,没有言明,“你说呢?” 屠骥立刻便明白了,连连呵腰说是,“小人一定办妥,请大王放心。” 一行人到了前面的厅堂里,神域换了副和蔼的语气对屠骥道:“屠主簿高升的事,就包在本王身上了。听说你当了三年狱卒七年主簿,论资历,也到了该出头的时候。本王最是惜才,有意扶植主簿,日后主簿青云直上,切莫忘了本王啊。” 屠骥一听,立刻振作起了满身的精神,深深长揖下去,“小人的性命,原握在大王手里,若不是大王网开一面,今日被吊在那里的人便是我。小人虽是粗鄙之人,但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纵是大王不举荐小人,小人留着这条命,也会为大王马首是瞻。” 神域满意地点了点头,“有屠主簿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我料屠主簿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顿了顿又问,“王朝渊家中,还有些什么人啊?” 屠骥道:“王朝渊这厮凶狠,命也硬得很,娶了两房夫人都没活过三年,孩子也不曾留下一个。如今家中只有个七十岁的老母,在石头城奉养着。”觑了觑他神色,又问,“大王打算如何处置?索性放上一把火,将他的房舍烧个干干净净算了。” 神域却摇头,“祸不及父母,七十岁的人了,还能活几年?还是把王朝渊的骸骨送回去,让他老母安葬吧。”说着负手嗟叹起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怜的很呐。” 屠骥连连呵腰,看他带着随从佯佯走出门,待人去远后方长出了一口气,这时才发现里衣的后背都湿透了,被风一吹,冷得上牙打下牙。 一旁的衙役咕地咽了口唾沫,“这小冯翊王,看着菩萨心肠,实则比咱们校事府还狠。” 这话立刻引来屠骥的一声低喝:“夹紧你的臭嘴,不要命了?” 衙役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只是问:“主簿果真打算归顺他么?” 屠骥调转过视线来,直勾勾望着他,“不归顺,想成为下一个王朝渊吗?姓王的王八蛋挑起的那些事,咱们这些人个个都有份,小冯翊王不曾连锅端了咱们,已经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还不知足,难道要等人头落地了才痛快?” 所以屠骥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这点很合神域的心意,放过几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将来校事府便能为他所用,这个买卖还是很合算的。 只是回到清溪,家里空荡荡的,再也没了可以奔赴看望的人。他进门后呆呆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应当做些什么。 伧业上前来,垂着手道:“药已经煎好了,郎主回屋,趁热喝了吧。” 说起药,他这才想起来,回身问:“向娘子呢?” 这几日忙着阿翁下葬,忙着追谥先君,好像完全把她忽略了。 伧业道:“今日是入宫问诊的日子,老家主也落葬了,向娘子便没有再来。” 哦,没有再来…… 他定定立在那里,脑子里开始胡乱翻找去见她的理由,该去好好谢谢她,还有先前处置了王朝渊,也等不及要告诉她。 打定主意,转身便往外走,听见身后伧业追问“郎主上哪里去”,他没有应,翻身上马直奔查下巷。 但天色不早了,也不知她睡下了没有。还有向识谙,那宅子里多了一个他,连见南弦都有些不方便,讨厌得很。 查下巷的向宅内,南弦刚看完一套医书,起身将书籍放回书架上。 苏合端着甜盏子迈进来,热络地招呼着:“娘子快来,二娘子炖了汤,请娘子尝尝呢。” 南弦晚间不怎么爱吃东西,不过难得允慈有兴致下厨,自然要赏这个脸。 打个哈欠,揉了揉后脖子,她慢吞吞挪过来。苏合见状便问:“娘子乏了吗?宫里的差事不好当吧?” 南弦“嗯”了声,“那些贵人娘子们要求多得很,这个要治病,那个要养颜,我一人应付那么多人,确实忙不过来。” 苏合抱着托盘,笑嘻嘻说:“就看在俸禄的份上吧,娘子如今挣得可不比郎君少。” 这倒是,虽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