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立即沉寂了下来,在一片震惊中度过了长长的几秒钟。 地毯上空了,刚才那一双黑布鞋所踩的位置上,此时连一个印子都没能留下来。 瞧老太婆刚才被拉长、吸上去的样子,她此时好像理应贴在天花板上才对;只是抬头一看,天花板上自然是空空如也的:一个大活人,竟然一眨眼就从这层楼里消失了。 清久留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 如果不是他脖子以下的身体仍然如同石头似的没有知觉,他只怕会以为自己刚才做了个梦……带着茫然,他朝季山青的方向转过了眼睛,随即一怔。 礼包此时正死死地望着朝清久留身后,似乎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嘴唇张了张,刚要说点什么,但肚子上却猛然遭受了一击——一个诧异的表情还没有完全浮现出来,他就立刻吃痛地皱起了一张小脸。 清久留顿时一个激灵,猛地扭过了头。 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林三酒正站在游泳池的入水扶栏旁边,一手死死地捏着自己的鼻子,一手握着一张卡片。她嘴唇紧紧地抿着,似乎生怕漏进去一丝空气,一张脸涨得潮红,额头上也早浮起了青筋。 很显然,她已经憋住呼吸好一会儿了。 “你恢复了?”清久留立刻脱口而出了一声。 “呼吸的时候会患上抑郁症”,那么照理说不呼吸的话,应该就能暂时摆脱抑郁症的影响了——但是即使他能想明白这一点,他仍然还有一肚子的疑问:“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既然想到了这个办法,怎么现在才恢复?还有……那个老太婆人呢?” 林三酒捏着鼻子使劲摇摇头,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一甩手在地上扔出了纸笔,她一边朝走廊的方向使劲点了几下,又用手在自己的脸边转了几圈。 清久留迷茫地看着她。虽然还不了解状况,但气氛已经悄悄地松弛了许多。 即使对于进化者来说,无法呼吸的状态下也撑不了多久,因此每一秒都十分煎熬,也十分宝贵;林三酒显然不太相信自己能张嘴说话而不吸入空气——她飞快地再次指了指走廊、拼命在脸旁边绕圈;这一次,她还满脸通红地加上了一个用手捂嘴的动作。 清久留抬脖子抬得累了,干脆趴在了地板上——他看起来就像一只瞧着人类做蠢事的狗,仍然一脸的茫然。 林三酒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几下——正当她暗自着急的时候,总算礼包“啊”了一声,终于拯救了她:“我明白了!” 不等清久留转头问,礼包就忙一叠连声地朝走廊里喊道:“刺图!刺图,你进来!” 走廊里顿了顿,传来了一声:“……我不进。” 林三酒闭了闭眼睛,好像在拼命控制自己。 “你进来!现在没事了,我不骗你!” “没事了?”刺图低声咕哝了几句,好像在询问通讯箱的意见;过了几秒,他扬声问道:“老太婆呢?” 礼包卡了一下壳,避而不答道:“你放心,现在安全了!你快进来,我们需要你帮忙。” ……在度过了漫长得仿佛十年的一会儿功夫以后,从走廊拐角后谨慎地探出了一双莹黄色的眼珠。眼珠左右转了转,见四下都没有老太婆的影子,终于又渐渐地冒高了,露出了刺图充满怀疑的一张长脸。 “帮什么忙?” “你去把我姐——就是林大强——的鼻子和嘴都捂上,别让她呼吸。”礼包赶紧说。 清久留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忙加了一句:“你如果还要找她打架,起码也等到——” 刺图一挥手打断了他,有些窘迫:“噢不用,那其实是个误会,她还是可以继续做候选人的。” “行行,怎样都好,你快点儿……”礼包一句话没说完,又挨了一下。 刺图皱着眉毛、探头看了一眼林三酒,显然仍旧不想走进来;想了想,他忽然朝她的方向一挥手——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林三酒赶紧将手放了下来,几乎是紧接着,她面庞上的皮肤就出现了被什么东西压迫下去了的凹痕,鼻头都平了一点儿。 “这是【害羞的蟒蛇】的尾巴尖,”刺图朝另两人解释了一句,“我没使劲。” 林三酒像是终于安了心,忙扑到了纸笔旁边;她左手夹着一张卡片、按着纸,右手飞快潦草地写下了一行又一行的字,由于太着急,笔尖甚至把纸都划破了几处。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