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俊文说:「你们这些女生满脑子都是司马言光,那傢伙好像不用做什么事就可以让大家喜欢他,整天一张死人脸,大家左一句司马言光、右一句司马言光,那种瘦巴巴的面瘫有什么好的?」 那时听完我特别想反驳,虽然司马言光看起来好像对任何事情都游刃有馀,再困难的事对他而言解决起来似乎毫不费力,好像不用唸书就有好成绩、好像不用努力就能在比赛中拿第一,普通人的问题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 不过这些在我眼里看起来都不算什么,每个人都会有不擅长的事,就像他在我眼里什么事情看起来都「还算」可以,他也是人,没有什么人是天生完美聪明的。那些人不知道国中时,他曾经在某一次小考考差之后,熬夜准备下一次考试;他们也不知道,他会把衣服有棱有角的一件件折好再放进衣柜,不像女孩子东一件、西一件的乱丢成咸菜乾,房间永远整齐乾净。而不是像那些口耳相传中家里有钱到请一位阿姨,所以看起来总是那么光鲜亮丽。 他的努力是别人看不见的,或者说被人忽略的,包装成他们心中所想的完美样子。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男生而已, 还记得小学四年级第一次见到司马言光,那时班导师带着他进来,他一语不发、乖巧地跟在后面。还是小孩子的我们第一次见到转学生,大家像是看见什么稀奇的东西似的,兴奋地在台下窸窸窣窣地讨论着。我听着旁边的同学交头接耳,那时我还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虽然当时书生因为逞强而搞得自己一身狼狈,恼羞成怒地对我说了那句伤人的话,越是这样反而会越在意,我还是忍不住注意书生的一举一动。 此时我正忙着偷瞄不远处书生在跟前面的女孩子谈论什么,他们俩人掩嘴笑得好开心。 因为司马言光的姓氏特别,所以老师把他的名字写在黑板上,特地介绍了一番。他的表情当时看起来特别不情愿,每当下面有人举手问关于他名字的问题时,他都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不说话。 老师把他的座位安排在我的后面,他背着书包走过时,书生突然看着他嘻嘻笑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和书生四目相交的我也跟着笑,当时司马言光斜瞥了我一眼,拉开椅子坐下。 后来我才知道他以为我在嘲笑他的名字,那已经是国中以后的事了。当时他马上就生气了,接着像是我的萤光笔上有什么传染病似的,把自己桌子往后拉,离我离得远远的。 那时我只觉得这男生脾气真古怪啊,是不是转学前受过什么创伤啊?真可怜,那我必须发挥同学爱,好好关心他。 于是我开始缠着他,硬逼着少言寡语的他多说几句话。刚开始他还定力极佳,对我整天缠着他东问西问、四处纠缠,他还能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直到我不小心把他转学原因的猜测脱口而出,他就再也无法淡定了。 他气呼呼的说,「谁说我以前被欺负了?你哪里听说的?」 我愣愣答,「没有啊就想说会转学不都是在前一间学校有什么问题吗?我想说你看起来这么瘦,一脸很好欺负的样子,说不定以前就会有人爱欺负你啊。」 那时他正在写习作,铅笔笔芯啪一声断了,纸上留下一个用力过猛的黑色小洞,「你卡通看太多,神经病啊?」 「难道不是吗?那」 「我转学是因为我爸换工作所以搬家,根本没有人欺负我!」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亮出萤幕,「你不是很好奇我每天在干嘛?我就是和以前的同学在传简讯!」 「喔你们台北人真奢侈耶!居然用简讯聊天。」 他被我的回答气坏了,大声道,「倪若凡!那是重点吗?」 自那次以后,司马言光在我面前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从前那个大家说很酷的台北来的转学生,在我面前摇身一变,变成毒舌小学生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