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如惊雷,在耳畔回响,久久不绝。 这是—— 丧钟被人敲响的声音。 司露反应过来,猛然瞪大了眸子,心头狂跳。 呼延约卓,殒了? 可呼延海逻明明还未回来,呼延约卓就已经撒手人寰了? 司露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不过这对她们而言,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宫殿外,奔走、哀嚎、痛哭声升腾起伏、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司露疾步走到窗边,开窗张望,只见满地霰雪未散,与通明的灯火交相辉映,听到丧钟的宫人们纷纷跪地叩伏汗王英灵,痛哭失声,哀嚎遍野,宫中侍卫们列队成群,持枪安定各处混乱,脚步声错乱交叠,到处都是混乱不堪。 而这只是刚刚开始。 汗王薨逝,这一夜,整个内庭的混乱都不会消散。 不必等到明日了。 当下,便是她们离开的最好时机。 做下了决定,司露关上窗扉回转过身,灯火下,眼神灼亮坚定。 “春草,我们今晚就走。” 春草岂会不懂司露的抉择,今夜,确实是离宫的最佳时机。 可她偏偏不能走。 “公主,你和春熙走吧,我不走了,也走不了,你们不必管我了。” 春草一面说着,一面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走出屋子。 屋子连着寝殿,寝殿内,春熙的身影忙忙碌碌,已然是在收拾东西了,今夜生变,她自是知晓其中关键,早早开始准备行囊了。 春草见状,过去帮着她一起收拾,“快些快些,趁现在宫门未锁,守卫松散,你与公主即刻就走。” 春熙一愣,抬头:“那你呢?” 春草将收拾好的包裹往她身上一挂,用力将她推到司露身边,自己则退了几步。 “此地总要有人留下来善后的不是吗?” 她浅浅的水眸微微弯着,玩笑一般道:“你们走后,我会应付打点好一切,保准数日之内不让人觉察,安心去吧。” 司露和春熙眸中顿时沁染了水雾。 原来她执意不走,是为了给了她们争取时间。 春草笑着,眼里却有晶莹的泪花闪动,“公主,虽然我舍不得你们,但我的身子,真的没办法与你们一起走,你们快走吧,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见二人无动于衷,春草急得过来推她们往外走。 也不知平日体弱的她此刻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司露和春熙竟生生被她推出了殿外。 好不容易将司露她们推出去后,春草反手关上了殿门,抬袖抹了把眼泪,背靠着门扇泣不成声。 “公主,长安的风景,今后就由您和春熙代我去看。” 隔着殿门,司露和春熙亦红了眼眶,沉沉的夜色里,司露哽咽不已:“春草,等我回到了长安,定想法子派人来接你。” 原来,春草一直以来说不愿与她们同行,是早已暗暗做下了抉择。 她不是不想跟她们一起走,而是想帮她们顾好最后的安稳。 可明明,知书达理、满腹诗书的她才是最厌恶这蛮夷粗鄙之地,最想回到礼仪之邦去的那个…… 夜风中,细雪又开始纷纷而下了。 司露含着泪,拉起春熙的手,转身没入茫茫的雪夜中。 第17章 新王 呼延约卓殡天的翌日,整个王宫白幡漫天,哭声遍地。 下了一夜的雪,地上积雪皑皑,曦曦晨光下 ,跃动着点点光辉。 呼延约卓的灵柩摆在天台之上,由大祭司全权操持入殓仪式。 祭司和天官们手拿各式法器,头戴各色面罩,念念有词地在台上做法,诵经声在天地间回荡。 众人跪在天台之下,身披白衣,头戴白帷,序齿排班,绵延至数里开外,远远望去,入眼皆是浩洁的白,一片盛大的景象。 几位王子和阏氏跪在最前面,有眼尖的察觉司露不在,悄悄问身边人道:“我看了一圈,怎么没见着可敦?” 有人小声回答道:“阿曼阏氏说,可敦因父汗亡故,伤心欲绝,一病不起了。” 听闻此言,不少人啧啧惋惜起来,表示同情。 四王子呼延海町身边,跪着眉清目秀的七王子海曼,前一阵他们虽说为了司露而大打出手,差点弄得反目成仇,但后来听说呼延海逻被父汗捉了个正行,连夜赶出王城,又暗自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