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完,人已被程铁英一刀毙命。 “父王——” 姜云初痛苦地哭喊着,任由春莹拉着跑。 为何会这样?到底是为什?么? 敌我不明,她们不敢大喊。没有火折照亮,她们只能凭借忽明忽暗的?月光和对来时路的?一点印象跑出诏狱,逃往后园。 及至朱红宫墙的?墙根,她们凝着三四丈高的?城墙顶,睁眼?望向云遮月暗的?夜空,近乎有些绝望。 姜云初知晓这段南墙是内皇城的?城墙,墙外便是临河大道与护城河了?,可她们无法过去。 不知为何,那群锦衣卫并未追过来,追过来的?只有杀疯了?的?程铁英。 然而,姜云初丝毫不惧,生平头一回对一个?人产生了?非杀不可的?念头。 程铁英语带讥诮:“想杀我?公主?,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知道我的?外号是什?么吗?千人斩,死在我刀下的?人过千,包括你的?父王!” 姜云初咬牙:“孤鸿一唳惊寒去,冷月千江照影空。堕入尘泥,你总归逃不过悲凉收场!” 程铁英愕然一怔,不由得忆起年幼时的?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也抱着善心?做人,可无论到何处都受人欺压嘲讽,直到他杀了?第一个?人,悲惨的?命运才逆转。后来他将那些曾经欺压嘲讽他的?人变成刀下亡魂,人生变得更鱼如得水。 然而,他并不快乐,想要做回从前的?自己。可血溅在手上,灼烫如烙,日夜提醒他,泥足深陷之人,身?心?早已浸透血污,有什?么资格回头是岸?连一瞬间的?闪念都不该有。 程铁英不吭声,只是急促地呼吸着,捂着流血的?伤口,朝姜云初走?去。 姜云初手上没有武器,拉着春莹后退,后背紧贴宫墙时,只觉得冷硬感从衣物外渗透进来。 程铁英举起凶刀,在月光下露出穷凶极恶的?表情?:“公主?安心?下黄泉吧,别怪我,人心?本就是泥潭,世人皆污浊不堪,都是肮脏的?!” 眼?见刀锋当胸砍来,姜云初绝望闭眼?,心?想这下真要死了?。 冯观、阿爹阿娘、兄长、皇帝……重重人影在眼?前倏忽飘过,心?中忽然生出伤心?与不舍。 生灭之间,她陷入浮思妄想,骤然听见风声呼啸,紧接着是一声痛呼。 她睁眼?,只见春莹倒在她的?身?前,气若游丝地向她展笑:“公主?,春莹不能再伺候你了?。” “噗!”一声,春莹从她的?身?上滑下去了?。 “啊!啊!”姜云初声嘶力竭地哭喊。 这一整晚的?杀戮,亲人的?惨死,春莹的?倒下,已拉断了?她最后一根弦。 她怒红了?双眼?,尽管泪水不断溢出,依旧咬牙切齿地放话:“程铁英,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捡起地上的?树枝,不要命地与程铁英颤抖。 程铁英本来不屑一顾,觉得她在垂死挣扎,可打着打着,发现对方身?法越来越诡异,宛如一缕游荡的?鬼魂般,在他周遭漂浮不定地展开攻击,而他的?屡次进宫皆打空。 明明对方看上去手无寸铁,吃亏的?摆明是她,可下一刻,对方竟连刀锋都不避,手中树枝快速化作剑花,迎面向他刺过来。他分辨不出真假,左眼?被刺瞎,顿时疼得他惨叫后退。 姜云初并未因此?停止攻击,而是将那三尺长的?树枝如长矛般投掷过来, 他挥刀劈开,却发现还?有半截树枝飞过来。他躲闪不及,那树枝竟洞穿他的?咽喉。 “噗!”他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面朝下扑倒在地,咽喉插着半根折断的?树枝。 姜云初并未看他一眼?,背着春莹,面无表情?地走?出去,远远见两三个?巡逻的?侍卫,提着灯笼,从玄青门走?进后园。 “什?么人?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