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他僵着声音。不,他应该退开,不是吗?而不是站在这里质问,像个不知所谓的毛头小子。 这句话仿佛将她惊醒,于是她抬起头。 还是那样微微的笑,还是那样明亮柔润的目光。她从前看他时,平静背后都是警惕和审视,可现在不同;她仅仅是抬头望着他,像一只天真不设防的小动物。 [薛暗,你不想让我给你疗伤,我就不擅作主张了。你要记得保重自己,别再受伤。]“梦”字打定主意,这样说道。 薛暗茫然片刻。 ……可笑。她就是想说这个?他以为自己在气恼。她又要关心他吗?为什么? “关你何事?”他决定不再惯着她的莫名其妙,直接甩出冷脸,“你到底要说什么?” 她认真地看着他,还是用神识传音。 [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你别再受伤了,好么?] “梦”字心想:我主人挺忙的,你别来给她添麻烦了好嘛? 说罢,它自觉圆场完毕,也再没有什么可做的,就收回手,一转身就登上马车,然后——哗啦!放下车帘。 眨眼就不见了。 这一次,薛暗没有制止她。他只是直直地站在原地,眨也不眨地盯着那马车。 他戴着面具,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旁人只知道,他忽然抽出腰间佩刀,猛地砍在那马车车厢上,厉声喝道:“胡言乱语——再敢如此戏弄本官,小心脑袋!” 说完了,又砍了两刀,才将刀“噌”一下归鞘,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他重重踏着白玉京的青砖地面,表面恼怒,心却往下沉: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 三清阁的蝉还在不断生产,不断外流。如果这样要紧的东西真会害了人的命……那,会死多少无辜之人? 而陛下他……陛下知不知道这件事?还是说,难道这就是…… 薛暗紧紧握住刀柄。在天寒地冻的白玉京里,此时此刻,这一柄刀成了最大的安全感来源。 回去之后,先把这只蝉给老罗头换上罢。接着…… 他决定了,他要查清楚这件事。哪怕是为了他自己的飞鱼卫,他都必须搞清楚。如果她说的果真不假,如果她所谓的“改造过的蝉”真的有用,那……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不,他绝不会背叛陛下,绝不。 只是……至少飞鱼卫这些人,这些为他一句话就能卖命,这些会硬塞给他喜糖、咸鱼、别的什么吃的用的的人,他要护住才行。 …… 薛暗那几刀砍得极重,整个马车晃得厉害。 “梦”字在里面也晃了晃,愕然地瞪大眼睛:这人怎么回事哪,怎么不知好歹的?他不是和主人关系不错么? 正迷惑,车帘又被掀开了。 云清容探进来个脑袋,满脸的气急败坏。 “大小姐——大小姐!我叫你大小姐,好吗?你别给我惹事,起码别在我马车上惹事,好不好?” “你知不知道那是谁?嗯?知不知道?” “梦”字已经捧起了还没听完的说书玉简,一脸无辜:“知道啊,那是薛暗,是飞鱼卫的将军。” 云清容倒是没感觉到她有什么不对,只顾气恼:“知道你还……唉!我早该知道,你就是个惹事精,麻烦鬼!”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