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奋力拉住线,不让风筝被吹跑。 同时,她也生出了一丝明悟。 这幻境看似处处浮华,实则空空荡荡。欢笑背后隐藏着呜咽,现在又若有若无勾起人的回忆、让人陷入迷离…… 另一头,庄不度跳上戏台上一座大鼓,高声道:“云道友小心,这幻境好像在不知不觉间侵人心智,让人不断回忆过去,变得心神恍惚!” 果然如此。也难怪刚才庄不度一再提起过去。 随着风力一浪接一浪加剧,风声也在不断变大。不久前她还需要努力让风筝飞上去,现在却只想着怎么留住它。 刚才还听得见庄不度在说什么,现在只能用眼角余光瞄见他的轮廓;他好像拿着桃花笔在壁画什么,但云乘月现在没有心思想了。 风变得极为猛烈,简直不像风,而像四面八方打过来的海浪。她身下只有一块舢板,竭力在海朝之间寻求一丝半点的平衡。 风筝随时都像要飞出去。她不得不抓得更紧;灵丝被一圈圈绕在她手掌上,勒得很深。她怀疑自己的手掌会被细线切断,可下一刻连这个念头都顾不得了。 现在到底该怎么做?就一直死死拽住风筝? 这一次幻境考验的,到底是…… ——[回忆如何运笔。] ……什么? ——[运笔。] 狂暴的风里,竟浮现出亡灵君主的身形。他的身形很淡,却足够清晰到让她看见。他站在她身边,略低头弯腰,手臂越过她的身侧,一直到他能握住她的手。 ——[刚才那纨绔子有完整书文,所以省略了这一步。但你不同。你现在手中的线,只是单独的笔画,没有结构、没有呼应。] ——[故而,你若要引动幻境背后的书文,必须从临摹开始。] 他冰冷的手掌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引导她运转的方式。但虽然用力,却并不觉得疼痛。 云乘月咽下担忧,静心凝神,细细感悟手中传来的力道。 虽然平时总是调侃薛无晦,可她很清楚,他的书文造诣极高,当她的老师可说绰绰有余。她自然是尊敬有本事的人的;因此若有学习的机会,她很愿意虚心求教。 譬如现在。 可临摹……初学者学习书法,总是从描红、临写开始。要先有别人写下一个完整的字,才能有临摹的范本。 可现在,哪儿有字? ——[不急。] 他感觉到了她的困惑,便微微点头,徐徐道:[书文一道,既讲求法度森严,也讲求意趣天成。] ——[法度不成,意趣便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无以寄托。] ——[意趣不成,法度再如何森严,也不过一堆腐木烂石,不值一提。] 他说:[云乘月,你抬起头,仔细看——好好看。] ——[你的确看不见文字,看不见法度构架……可是,你当真看不见那段无处不在的意趣?] 她努力睁着眼。 风拍打在她脸上,疯了似地,还想往她眼里钻。哪怕是修士的躯体也抵挡不住。很快,她就觉得眼球干涩,还有小刀子割一样的尖锐疼痛。 本能的泪水沁出,试图缓和眼球的不适。可同时,它们也模糊了她的视野。 云乘月咬咬牙,使劲一闭眼,眨去泪水,而后——她再次瞪大眼睛!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