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无晦要光复天下,是要推翻这样的官府?那真是更有难度了。 云乘月心里转过想法,又问:“张大人,奇遇究竟是什么?” 张大人的神态已经温和许多,显然信了七分,剩下的三分怀疑,属于官员的例行公事。 他翘翘胡须,算是个客气的笑:“说来也不复杂,就是些遗迹、珍宝、功法之类,好的奇遇里还有很不错的灵文字帖,有的甚至有高级书文。您遇到的,当属此类。” “若真是云二小姐,不知道这些常识也正常。等您回了家,多学一学,就明白了。” 他摸出一张纸,在上头写了几行字。到最后一个字时,他笔尖先一停顿,接着气沉丹田,手腕一转、一挫! 云乘月清清楚楚地看见,一丝鲜红的灵力从张大人笔尖迸发而出,化为一个“户”字,落在了纸张上。这字感觉起来,和此前驽马额前的“驭”字很像。 张户正见她满脸好奇,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女儿,笑笑说:“这是书文之影。” 他将写好的文书递给她。 “云二小姐拿好,这是临时身份文书,盖好了书文之影的官府印章,有效期一整天。您从这里搭车回浣花城,大约要三个时辰,回去后记得,先在浣花城城门户正那里完成注销,否则会在岁星网上留下记录。” 张大人叮嘱得很详细。 云乘月道谢点头,将临时身份翻来覆去地看,尤其盯着最后一个“户”字。 “书文之影的官府印章?岁星网?注销?”云乘月被勾起了兴趣,“这都是……”什么? 张大人露出头疼之色,很干脆地说:“您回家再详细问罢!再说下去,车队就要出发了。” 周围发出一阵善意的轻笑。到这时,有了官方的认可,那阵黑沉沉的怀疑才总算彻底散去。 云乘月被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也一笑:“好,多谢您。” 驿站伙计也恢复了殷勤小心的态度,弯腰笑道:“小的给您引路,您这边请。” …… 云乘月出示临时身份文书,顺利地搭上了“穆家车行”的车队。 据说这是一家传了五代人的车行,生意遍布西南三州,有口皆碑,很信得过。 车队快要出发了,临时加个云乘月,他们也是客气带笑,没有丝毫不耐烦。 车队负责人是个约莫三十岁出头的女人,举止干练,眼睛明亮有神。 见了云乘月以及她的临时身份文书,她仿佛结结实实吃了一惊,欲言又止,却又终究什么都没说,只客客气气一伸手,叫人引云乘月去了中间的一辆车。 给云乘月领路的也是个小姑娘,虽然年纪不大,说话却很妥帖。 她清脆地介绍:“云姑娘,车队的车厢都占满了,实在对不住。这一间是我们穆家自用的,装饰不如天字车厢华美,实用却一点不差。” 云乘月望着这雕刻描金、绣花垂幔的华丽车厢,实在看不出有哪一点“不如”。 她回头看了一眼前面的穆姑姑——就是车队负责人,只见到一个飒爽清瘦的背影。 她扭过头,什么都没问,对小姑娘笑笑:“没什么对不住的,我很满意,谢谢你,也替我谢谢穆姑姑。” 她一笑,小姑娘就一愣,面上微微红了。 “嗯……嗯!您太客气了。”她细声细气地点点头,回身往车队前面走去。 过了一会儿,风里隐隐送来小姑娘的低声尖叫:啊呜呜呜呜云姑娘太好看了她对我笑了啊啊啊啊啊…… 云乘月放下垂幔,摸了摸脸,有些纳闷:云二小姐的确很漂亮,可有这么好看么?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薛无晦。”她戳了戳水滴挂坠。 ——[何事?] “我是不是特别好看?”云乘月问,“好看到了让人失态的地步?” ——[……并未。] 他的声音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但云乘月没有注意。 她只是赞同道:“嗯,我也觉得。” ——[……] 车里的空间不算很宽,但足够人舒舒服服的躺卧,车壁上都嵌了软垫,榻上的被褥、枕头也都干干净净,摸起来顺滑贴肤。 角落放了一匣子点心、一壶清水、几样茶叶,还有一个并未燃烧的香炉,都供乘客自由取用。 云乘月东戳戳、西看看,最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挑了一盘点心,再抱一个软枕头在怀里,靠坐在榻上,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身下的车舆略略一动,旋即往前方驶去。震感低得可以忽略不计。 云乘月推开格栅窗,将手肘支在窗框上,探头往外看。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