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见金乌面色都变了,赶紧宽慰,“别急别急,不是白部的奸细,影响不到咱们。” 一众青鸟的资料全存在白部的机密案卷司,不归章录司管。金乌松了口气,缓了缓急跳的心脏:“玄部这次阴沟里翻船了?” . “不是玄部。”风曲道,“也不是白部。” 明湘抄起手中书册作势要打:“卖什么关子!” 风曲识相地立刻交代:“问题出在公厨。” “……?” 鸾仪卫成立时,为了最大限度避免被采莲司渗透,遴选人手大多从军户中择选。这些人世代戍守提防南齐,更有甚者祖孙几代都死在了边关,和南边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采莲司要想渗透他们,那真是难于登天。 一半为了保密,一半也是为了照顾死难将士家眷。鸾仪卫及其下属一些产业的人手,很多也是死难将士的家眷。 北司公厨中有个负责烧饭的青年姓王,众人都叫他王小六。 王小六是个苦命人,他是世代军户出身,父祖辈都是死在边关的普通士卒,死讯传到家乡时,王小六的母亲罗氏怀着八个月的孩子正在地里割草,惊闻噩耗动了胎气,当天晚上就早产了。 孩子生的很不顺利,罗氏挣扎了一天一夜才把孩子生出来,那时候孩子的脸已经青紫了。许是因为生产时间过长,王小六三岁的时候,罗氏惊恐地发现,这孩子是个傻子。 罗氏当场就绝望了。 丈夫死了,只剩她孤儿寡母,偏偏寄予厚望的儿子又是个傻子,她几乎一眼就能看到自己毫无盼头的下半辈子。这种莫大的打击,几乎能让一个母亲完全崩溃。 罗氏孤身拉扯儿子,要种地、要收拾家里内外,还要照顾一个傻儿子。终于在王小六六岁的时候,罗氏再也坚持不下去,她听从了娘家的劝告,决定改嫁。 带着儿子,她很难找到好人家;不带儿子,这孩子没有人照料,早晚要饿死。 于是罗氏把家中的钱全都拿出来,这笔钱在乡间不算小数,其中包括了王小六父祖战死的抚恤。她拿着这笔钱,一半交给母亲,连带着家里的地交给兄长家里耕种,请她每日给王小六送三顿饭,逢年过节给他添件衣裳;另一半交给了乡里德高望重的私塾先生,请他看在这孩子父祖的份上照顾一下。 有德高望重的私塾先生照拂,王小六起码不会被欺负的很惨。有银钱和耕地在,又是亲生的女儿妹妹,罗氏的母亲兄长也不可能狠心至斯,半点不管王小六——要知道,就算他们丝毫不念骨血情分,但王小六好好活着,他们就能耕种王家的田地,要付出的仅仅只是一人份的粮食和逢年过节的衣裳! 这笔账何等划算! 这就是罗氏聪明的地方了。 她抵抗着来自王家宗族的力量,毅然将家财交给了所谓的‘外姓人’。正是因为她知道,如果宗族拿了她的钱和地又懒得照顾王小六,很可能不管王小六的死活。但她娘家只要还想白得多出来的耕地,就必须听她的话好好照顾王小六。而即使王氏宗族不满,有在附近数个乡里声名卓著、德高望重的私塾先生出面,他们也不能真把孤儿寡母逼到死路上。 罗氏苦心孤诣,替儿子安排好了一切,改嫁到了邻近的另一个乡里。然而她的母亲兄长终会老去,侄儿们同王小六这个傻子表哥没有什么感情,德高望重的私塾先生已经年迈,王小六不能一直依靠他人照拂活下去。 就在这时,鸾仪卫开始寻访死难将士家眷。发现了王小六这个孤零零居住在村边小屋里的傻孩子,这时王小六已经长到了十三岁,负责遴选人手的鸾仪卫心软,看这孩子父祖都是戍边士卒,干脆把他带回了京中,让他在鸾仪卫外围的产业做点活,多少能吃饱穿暖。 王小六脑子不好,力气却大,后来到了北司公厨打下手,大师傅觉得这孩子傻归傻,却听话,干脆叫他负责烧饭——反正最多就是烧糊了,又吃不死人。 日以继夜烧了快十年饭,王小六也算练出来了,至少没出过什么差池。不过他听不太懂旁人说话,又胆小内向,很少和其他人交流,只默默做好手边的事,然后躲在一边。 “一个傻子怎么私通南齐?”明湘沉吟,“这个王小六……真的是王小六吗?” 风曲垂首:“郡主慧眼如炬。” 他顿了顿:“抓捕山茶失败后,玄白二部彻查都没有问题,想来想去,唯有北司中鸾仪卫们心神松懈,可能失口说了不该说的,仔细询问后,如果走露消息,无非就是在公厨、茶房这些地方了。”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