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毅无奈地看了盛河川一眼,转头跟自家爷爷解释:“商量了的。我以后想做什么,都跟盛爷爷说了,盛爷爷当时也很赞成我的选择。” 至于盛河川现在为什么又说这样的话,方毅不是蠢人,他估计是盛河川近期发现了他的心思,所以看他不顺眼了,不想让他跟盛景走得太近呢。 方老爷子又一脸迷茫地看向盛河川:“老盛?” 盛河川没理他,对方毅道:“你说你想做什么,是在听到我家小景说了之后才决定的。后来我家小景做什么你都跟着做什么,你就没想过要走自己的路吗?” “刚才小景在院子里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你走自己的路,还有可能是佼佼者。可如果跟着我家小景,就有可能永远第二名。” 他虽然看这小子不顺眼,但这番话也是出自肺腑。 现在盛景还没开窍。可有一天她开窍了,眼睛里看到的也只会是跟她一样优秀的人。永远不如盛景,就有可能永远不被盛景看在眼里。 虽然他最近看方毅不顺眼,可方毅不光是他看着长大的,而且还是他教导长大的。方毅的人品、性格都是他认可的。如果方毅能成为他的孙女婿,他也是很高兴的。 但盛景对方毅似乎根本没这心思。 方毅道:“方爷爷,我没有。我想做什么,想得很清楚。我也不是因为盛景才改变的主意。小时候听我爷爷说过不少生意经,我就对经济感兴趣了。” 说到这里,他的笑容有些无奈:“当初去杂志社,只是因为我不想去工厂,又没有更好的去处。并不是因为我就喜欢写文章。要知道那些文章不是我想写的,而是上头要求我写的。我不喜欢做这样的工作。” 从六岁起,跟着爷爷住进这大杂院,他就对这种嘈杂的生活环境深深不喜。 工厂虽然是搞生产的地方,跟大杂院似乎是两个天地,但人是一样的。大家在车间聊着家长里短,磨着洋工,盼望着能多加几毛钱工资,多买几棵大白菜。再高一点的层次,就争权夺利。 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久了,他身上的棱角和对生活的热情会渐渐消磨殆尽。 他会变成跟大杂院里的人一样,随便找一个看得顺眼的姑娘结婚。然后算着手里的工资,计较着大白菜最后那两层皮有没有剥干净,副食品商店的服务员打酱油的时候竹筒有没有装满。跟媳妇为点鸡毛蒜皮的事吵架,为桌上被打翻的油瓶打孩子…… 这样的生活,不是一个十六七岁对生活还充满着热情,有着大志向的年轻人所向往的。 所以他才进了杂志社。 可进去之后他才知道,虽然他可以跟有文化的人打交道了,大家不再谈论白菜而是谈论阳春白雪了。可写什么,怎么写,都不是他这个主笔的人所能决定的。 他作为一个编辑和记者,没有灵魂,没有思想,他只是一个写字的工具人。这样的工作并不是他喜欢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为了一点复杂的局势就放弃自己的理想,直接辞职走人。 盛景和方毅有两个月上下班都在一起,周末也在一起学习。两人并不只讨论学习。方毅去了食品厂后,因为对车间的状况有些看法,他将自己对工厂和杂志社工作的一些想法,都跟盛景聊过。 身为从后世回来的人,盛景太能理解方毅的这种困惑与苦恼了,所以她很赞成方毅的选择。 “爷爷,您那话我就不赞同。什么跟在我后面就永远是第二名。除开英语他可是第一。再说在学校因为有考试,可能会排个第一第二名。以后到了社会上,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学习好的并不意味着工作能力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更不用说在不同的工作岗位上。” “另外方毅跟我聊过,他确实想学经济这个专业,跟我无关的。” “那也不是没关系。”方毅道,“要不是听你说过那番经济民生的话,我也不会那么快确定自己的方向。” 盛河川瞪了盛景一眼,气哼哼地道:“行了,爱咋咋的吧,我不管了。”说着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