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不在京,这些日子以来的飞鸽传书也几乎断了,阿屠特意让人到了翼州后再放飞鸽子。 然而,一连几天,留吁鹰都是噩梦连连。 在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后,他从榻上起来,推开了窗。 十月的夜风带着凉意,吹得他打了一个激灵。 留吁鹰神情难安地看着北方,似要穿过那无边的黑暗。 鸽子应该快到了……除了鸽子,他还另派了人回去,应该很快就会消息递来。 乌寰山易守难攻的地势,再加上长狄十万南征大军,面对谢无端,不能说固若金汤,以钦志犇与拓跋豹之能,再守上乌寰山大半个月,等来王上的援军总是可以的吧? 留吁鹰这么想着。 然而,千里之外的乌寰山,此时并非固若金汤。 而是城门大敞。 地面上、城墙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一具具尸体,尸横遍野,一地狼藉,地上血流成河。 空气中弥漫着大战方歇的血腥味,浓郁呛鼻。 一只鸽子扑楞着翅膀飞了过来,似乎也闻到了血腥味,身子微微颤颤,飞行的动作略有几分木讷,下一刻,就被城墙上的一个少年轻而易举地抓住了。 他清亮的目光落在鸽脚上的信筒上。 “公子。”风吟抓着信鸽,快步跑下混乱不堪的墙楼,动作敏捷地避开了这一地的尸体与兵械,在周围天府军的将士中间穿行,跑向了骑在了一匹白马上的谢无端。 谢无端那银白的铠甲上,也沾了血,却半点不显狼狈,依然是一派月白风清的样子,唇畔噙着温润的浅笑,仿佛他所在的地方不是战场,而是什么星台仙阁的雅地。 五六步外,钦志犇与拓跋豹两人双手被麻绳束缚在后,被几名天府军将士押着跪在地上,他们的铠甲上、身上都是血。 尤其是拓跋豹,他的左耳被削去了一半,到现在耳朵还在滴答滴答地滴着血,血染红了他的下巴与肩头,形容既狼狈又狰狞。 “公子,是信鸽。” 风吟取下了信鸽脚上那支细细的信筒,抬起手呈给了马背上的谢无端。 谢无端慢条斯理地拧开了火漆封好的信筒,取出了一张绢纸,展开后,赫然见上面以长狄文字写了两个字—— 坚守。 谢无端看完了那张绢纸,随手一扔,绢纸就从半空中轻飘飘地落下,像一片羽毛般缓缓地落在了钦志犇与拓跋豹面前。 “坚守”这两个字赫然映入二人眼帘。 原本就耷拉着脑袋的钦志犇像是被刺痛了眼睛般,闭了闭眼,哪怕跪在地上也比常人高出了一截的身躯这一刻如垂暮老者般伛偻起来。 坚守?! 那也要他们守得住啊! 谢无端在使诡计拿下了兰峪关后,经过几天休整,就对乌寰山发起了猛攻。 十天前,大军更是直接兵临城下。 本以为凭着乌寰山的天险地势,谢无端想要在短时间内强势硬攻是绝对不可能的,最多也就是拉长战线,一点点地耗光他们的兵力。 乌寰山的山势险峻,背靠北狄,东南是几面峭壁,西临沙漠,易守难攻,是天神赐予他们长狄的瑰宝。 只要等来后方王上派遣的援兵抵达,那就该是他们反攻的时候。 谁也没想到的是,在谢无端率大军兵临城下的第三天,他们被前后包抄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