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烁一抖,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下一刻,就见萧燕飞指了指他的肩膀,问道:“你的右肩伤了?” “……”萧烁终究还不过是个青涩的少年,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惊讶地微微睁大眼。 她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她是在关心自己吗? 萧烁的唇角弯了弯,被晒成了小麦色的耳尖染上些许红晕。 这要是烨哥儿,肯定要撒娇了,但他可不是什么小屁孩,他都已经十二岁了。 “小伤而已。”萧烁漫不经意地说道,但眼珠子落在了萧燕飞的脸上,似在说,问问啊,再问问。 萧燕飞淡淡地“哦”了一声,就看到少年的耳朵仿佛跟猫儿似的耷拉下来了,不由忍俊不禁。 “等回去,我给你做个肩垫。”萧燕飞又笑吟吟地补了一句。 萧烁眼睛瞬间亮了,矜持地点点头,眼底却难掩欢欣。 明芮看着初露峥嵘的小少年,会心一笑,露出了怀念的表情:“曜哥儿从小就说,长大了,他也要跟他祖父和他爹爹一样,穿铠甲,骑大马,上城墙。” 明曜是明芮兄长的独子,也是她唯一的侄儿。 “他才三岁,已经学会骑小马,打一整套五禽戏了,去岁我在兰山城时教他背《三字经》,他才学了三天,就都会背了,那么聪明的孩子。”明芮的语气中难掩凄然,“我爹爹常说,曜哥儿的筋骨比我大哥还好,是个学武的好材料,以后定能继承父辈衣钵……” “曜哥儿也喜欢骑马习武,别的孩子平地摔了都要哭,可他有一次骑马时摔了马,还乐呵呵的,一点也不知道害怕。” 明芮慢慢说着,眸中涌起一抹难以自抑的悲怆之色。 要是她没有回京就好了。 要是她带着曜哥儿一同回京就好了。 这时,马车向右转过了弯,车厢也随之摇晃了一下,马车里的两位姑娘晃了晃。 萧燕飞轻轻地扶了明芮的肩膀一把,摸出一方干净的帕子递给她,问道:“明家在兰山城的府邸里面是不是有一个枯井?” 明芮捏着帕子,先是一怔,旋即摇了摇头:“没有。” 兰山城是边关之地,明家在那里的府邸不算大,阖府上下总共也不过内院与外院的两口水井而已。 萧燕飞转过了脸,压低声音道:“明逸说,曜哥儿的尸骨在一口枯井里。” “要是不是在明府,你可知兰山城还有哪儿有枯井?” 马车里的灯火照亮了明芮清瘦的脸庞,整张脸苍白如纸,身子不住地颤抖着,眼底泛起一片浓浓的水汽…… 明芮闭了闭眼,心口弥漫起一股撕裂般的剧痛,似有一把刀反复绞动着,那散乱的鬓发被从窗口钻进的夜风吹得更乱。 “城西的王参将家,城东平安街的富商程家,还有南城门附近应该有枯井。” “可能还有别处……” 她去过兰山城几趟,但每次都是小住,对那里也不是太熟悉,知道的这几处枯井也是偶然间听闻的。 说话间,明芮的身子颤得更厉害了,牙根紧咬,眼底泛红。 耳边响起了孩童天真活泼的声音,恍如昨日: “姑姑,抱。” “姑姑,爹爹说,等曜哥儿长到这么~高,就能可以和他一块儿上城墙了。” “姑姑,曜哥儿多吃饭,很快就会长大哒~”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