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忙地拉开了中衣,衣衫擦过伤口时,痛得他倒抽了好几口气。 只见胸膛上,一道道鞭痕纵横交错,鲜血自伤口渗出,与涂抹在伤口上的黄绿色药膏混在一起,伤口的周围红肿不堪,非但没愈合,还更严重了。 柳嘉的耳边响起了宁舒幸灾乐祸的声音:“柳嘉,你会死哦。” 接着是明逸恶毒诡谲的叫嚣声:“你会跟我一样!” 在这寂静的夜晚,这两人的声音仿佛某种可怕的诅咒般,反复地回响在他耳边。 一缕凉凉的夜风突然透过窗户的缝隙吹了进来,昏黄的灯火急速摇曳,在柳嘉的脸上留下了明明暗暗的阴影,衬得他的面庞格外扭曲。 “快,赶紧叫太医!” 柳嘉的一句话把沉睡中的承恩公府唤醒了大半,大半夜,小厮东来拿着柳嘉的令牌亲自出门去请太医令。 灯火直亮到了天明,太医令到次日一早才讪讪离开。 其后三天,承恩公府天天都在喊太医上门,不止是太医,连京城里的各家医馆的大夫都叫了个遍,药用了不少,可柳嘉身上的那一道道鞭伤却没有愈合的迹象。 太医院的动作自然瞒不过宫中,连宫里的皇后都惊动了。 这天一大早,承恩公夫人亲自进了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对着柳皇后哭诉道:“皇后娘娘,您可千万别让宁舒郡主嫁过来了。” “不然,咱们嘉儿的命,可就保不住了呀。” 第78章 凤仪宫内,回荡着承恩公夫人忧心忡忡的啜泣声。 “大嫂,嘉哥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柳皇后蹙着好看的新月眉,关切地问道。 这几天,承恩公府那边天天叫太医上门,柳皇后也特意把太医令招来问过话。 太医令说,世子身上的鞭伤只是皮外伤,他们给他用了宫里的生肌霜,可到了半夜,伤口依然渗血不止。 说他次日又给柳世子改用了八珍膏,还是没用,不知为何,世子的那些伤口始终没法愈合。 说他与几个太医第三天再次给世子爷会诊了,确定药膏没问题,伤口也没有溃烂的迹象,可就是不止血、不结痂,他们就给世子开了点补血的药,又换了民间常用的金疮药,得再观察一下,看看病因,古籍上也有类似的病例,有些人的伤口愈合得就是比常人慢些。 一番话听得柳皇后是胆战心惊,差点想回承恩公府看看,要不是今天承恩公夫人亲自进宫,她怕是真要去了。 承恩公夫人捏着帕子擦了擦泪水,吸了吸鼻头道:“皇后娘娘,您是没看到啊,嘉儿身上那十几道鞭伤血淋淋的,这已经好几天了,还在流血。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啊。” “嘉儿还总说他身上臭了,一次次地问我们闻到了没有……” “我瞧着,他都有些魔障了。”承恩公夫人哑着声音,眼眶内蓄满了泪水,抽抽噎噎。 柳皇后的心仿佛被一只看不到的手狠狠地揪了起来,难掩心疼之色,咬了咬红艳的嘴唇道:这些个太医真是废物。” “娘娘,”承恩公夫人泪如泉涌,哀求道,“您还是求求皇上取消嘉儿和郡主的婚约吧。这宁舒郡主娇蛮无礼,简直就是个害人精啊,把我们嘉儿害成了这样!” 柳皇后眉头蹙得更紧,略带不快地说道:“大嫂,上次本宫不是让你多管束管束嘉哥儿吗?嘉哥儿偏偏又去招惹宁舒,非要抢她看上的马做什么?” “宁舒这丫头脾气素来大,不高兴起来,什么人不敢打?这京里上下,挨过她鞭子的也不少了。她是抽了嘉哥儿几鞭子,但嘉哥儿的伤久治不愈,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大嫂,你别意气用事,动不动就把取消婚约挂在嘴上。”顿了一下后,柳皇后语重心长地强调道,“这桩婚事也是为了我们柳家的将来。” 说着,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沉声道:“这几天,幽州那边上了好几封折子弹劾大哥。” 柳皇后有些烦躁,她这个大嫂就是出身低了点,不知道以大局为重。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