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生,生他大爷的生。生孩子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成的吗?这皇上祖上是姓豕名彘字刚鬣还是怎么的,生怕自己绝了后,拿我这当母猪下崽子呐?有本事自己怀上自己生,甭上赶着求我蹚这趟浑水。” 陆靖柔吃食下肚声气壮,康昌咬下一口嫩黄瓜,气势恢弘地就着碗边儿划拉面条。宫里头做炸酱面使黄酱,她从小吃惯了甜面酱,嫌御膳房端来的老有股苦不拉叽涩了巴嘟的怪味儿,梗在嗓子眼儿难以下咽。 今天这顿是她惦记萧阙要来,嘱咐厨房特地备下的。酱香浓郁,菜码儿绿油油嫩生生。小芹菜过水焯,嚼在嘴里嘎吱嘎吱响,又清脆又俏皮。康生见缝插针递帕子,好让她擦一擦吃到下巴上的炸酱。 “快吃吧!”她朝他碗里努努嘴,“尝尝,面一坨就不好吃了。” 然而萧阙没动筷子,只默然盯着她瞧。墨色瞳仁闪着湿润亮光,一双眼睛幽潭也似,沁出生人勿近的况味。表面平和神情下面,刻意掩匿的沉郁深不见底。陆靖柔直觉不对劲,饭也没心思吃了。她挥手叫双喜他们下去,才撂下碗放轻声音问他:“你……是不是遇上糟心事儿了,心里觉得难过?” 何止难过,她觉得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臣是高兴。” 萧阙指尖如玉,抖颤着划过她的眉心、脸颊。“娘娘好了,我的娘娘好了……能跑能跳,能吃饭能骂人……” 陆靖柔听得一阵鼻酸。当时事发突然,她疼得两眼发黑,后来连大伙喊她的声音都听不太真周,根本顾不上萧阙还在旁边。如果她尚有余力保持清醒,他不至于这般担惊受怕。这个算病亦不算病的症候发作起来着实挺吓人,萧阙隐忍这么久不曾吐露半分,她直担心憋出病来。 “都过去了,过去了。”陆靖柔颇不熟练地伸手,学他从前哄她的方式,笨拙地拍拍他的头,“你放心,我这个人呢,命硬。最难的时候都挺过来了,老天爷不敢对我怎么样。” 她在衣襟上摸了两把,没摸到手帕,只好扽着袖口给他擦眼泪。萧阙与她不一样,不是轻易落泪的性子,足见事态之严重。 该怎么做,才能让他高兴一点。 她猛地起身,灌了半盏凉茶下肚,大刀阔斧地解衣裳。萧阙吃了一惊,抬手按住她的腕子:“这是做什么?” 陆靖柔顺口答音:“不吃饭,吃你行不行?”说罢自顾自解开一排金鱼莲花纽子。萧阙鲜少见她这副流氓行径,一时怔在原地,不能言语。 陆靖柔动作麻利,将银鼠皮对襟马褂一把甩在椅背上,抬手去松棉衬衣颈侧的金扣。萧阙仿佛才回过魂,跌跌撞撞走过去,将她的手攥进手心。陆靖柔挣了几下,整个人被他扣进怀里。 “娘娘身子才大好。若是臣鲁莽,害得娘娘疼起来……臣万死莫赎。” “可是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