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先——”善时住嘴,她意识到有点说多了。 可是翠翠的一双眼睛正期待着她不说,旁边椅子上的兰宜也望了过来,目光清淡,不含催促,只是显示她也在听。 善时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先王妃生下小主子后,身子就不大好,后来不知怎么,还有些发了癔症,总觉得有人要害小主子,不许旁人靠近,连王爷都不例外……见到王爷过去就尖叫哭泣,后来王爷就不大过去了。” 原来有这段前因。 兰宜觉得沂王对待小王爷有一些不近人情,原以为是他性情使然,现在看来确实大半没错——先王妃禁止沂王靠近儿子的那段时间,必定对父子感情产生了影响。 他本来就好修道,于男女情分上冷漠,这么一来,就连父子情谊也一般了。 不过该替小王爷着想的时候,他也着想了,比如另外去延请名师,算是尽到了父亲的本分。 兰宜无意再加评判,和她并无关系。 她对彭氏的兴趣还大一点,彭氏儿子那天向她喊出的那句话,她始终没有忘记。 小王爷求情也没能求出个结果,不知他们到底犯了什么过错,现在又落到了什么处境。 ** 地牢。 不论哪里的地牢,都有几个共通点:不见天日,阴暗潮湿,气味难闻。 沂王府的也不例外,不必动用什么酷刑,好好的人在这里关上十天半个月,差不多就要崩溃了。 最里面的一间监牢里,彭氏一家三口蜷缩在一堆稻草上,形容如何邋遢不去说它,目光都是呆滞的,只有彭氏的手还牢牢揽着儿子。 灯光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三个人都先眯了一下眼,像被刺到了一样,然后彭氏才猛然醒神,扑到粗壮的牢柱上去。 “王爷,求你放了平安,饶他一命,奴婢千刀万剐也没有怨言——!” 她跪不稳,趴伏到地上用力磕头,声音嘶厉。 灯笼渐近,提着灯笼的窦太监身后,是身形高大,令人望之生畏的沂王。 “闭嘴。”窦太监训斥,“这会子哭丧,早干什么去了?你当年要是禀告王爷,用得着在这里受罪。” “奴婢不敢……不忍心……” “你不忍心,你倒是个忠仆,”窦太监冷笑起来,“你怎么不想想事情败露,你一家子的活路?” 彭氏哑声,她想了,所以她逃了,直逃到千里外的老家才松了口气,两三年下来,她在王府里怎么治都好不了的心病都好了,日子越过越踏实,她非常满足。 可是她的丈夫却越来越不满,他也是王府奴仆,为了说服他离开,她将那个要命的秘密告诉了他,他曾经也是害怕的,所以同意了一起走,但随着时日推转,他渐渐想念起王府生活的风光,埋怨她太胆小。 他甚至想回王府去,他们频繁争吵,有一天被儿子平安听见…… 这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再后来,沂王府的人找来了。 她一看见推开篱笆门的汉子与普通农家不同的精悍模样,就知道完了。 曾经她噩梦里出现过的情景,真的降临到了她一家头上。 “奴婢后悔,早就悔了……”彭氏手里用力抓着几根稻草,眼泪是已经流干了,喉咙里透出力竭般的悔意,“但是来不及了,一开始没说,后来想说,也不敢说了,奴婢怕王爷怪罪……” 男童平安爬到了她旁边,她感受到儿子瘦小身躯贴过来的热意,忽然又攒出了点力气,重新叩头:“王爷,窦公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