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肩头的袍服一通牢牢拥在臂间。 她张口便是漫天倒灌的风雪, 却依然克制不住内心满溢的忧虑:“夫君,眼下我的行踪已经暴露, 扶雪卿虽只看到了我易容过后的面孔,但他肯定会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宗门的内应。” “……你说,我们要不要赶紧离开浮云镇?” 从站在扶雪卿的冰台前开始,纪若昙握着许娇河的手便没有放开。 他似是不愿与许娇河再度离散,又借助相触的肌肤,安静地输送着灵力温暖对方的身躯。 听闻许娇河惊怕的言语,他回应道:“无需过度担忧,治疗伤势、准备魔尊继任仪式、还有利用娲皇像解开欲海的封印,眼下扶雪卿手上的每件事都比一个你来得重要,近期内他分不出多余的精力。” “扶雪卿是分不出精力,可小洞天的人有……他们会不会安排小洞天的人进入欲海搜寻?” 许娇河面上的愁绪不解,犹疑着反问纪若昙。 她从小养成了个习惯,每逢紧张时刻手指总会不自觉地乱动。 此刻被纪若昙握在掌心,水葱似的三寸指甲似有似无剐蹭着他的肌肤。 纪若昙无端感觉到这指甲刮在了自己的心上。 他抬起双眼,望着雪落簌簌的寂静天地,试图消弭多余的情绪:“就算他将你疑似出现在欲海的消息传回小洞天,宗门中的内应又能以何等名义大张旗鼓地搜捕你?事无正义之因,唯有秘密执行,否则小洞天同欲海魔头勾结的名声传出去,哪怕地位超然如云衔宗,也承担不起。” “而秘密执行,来的人数便不能太多,更不能是小洞天熟悉的面孔,那就好办不少。” 许娇河将纪若昙的话囫囵听了个大概。 暗想这欲海和小洞天之内的情况,纪若昙的了解远远高于自己。 既然他说不用搬家,那浮云镇内应当暂时是安全的。 只是…… 许娇河顶着风雪,幽幽叹出口气:“欲海有扶雪卿,小洞天有云衔宗和如梦世,如果这件事一直不水落石出,等到浮云渡的藏身点也被发现……我真不知道这九州之内,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地。” 这半真半假的感慨,传入纪若昙的耳际,叫他平素甚少起伏的心境,横生罕见的波澜。 他微微侧首,端详许娇河怅然的眉眼。 昔日神采飞扬的瞳光不再,许娇河敛眉垂眼、嗓音凄凄,如同绕树三匝、无枝可依的惊雀。 一股尖刻的认知自纪若昙心底油然而生。 是他拖累了许娇河。 前七年没有尽到道侣的义务,假死之后,又因为与自己的种种关联,害得许娇河被迫四方流离。 纪若昙低下头,难言的歉疚扎根在他的血液和灵魂之中。 但低下的姿态、卑微的道歉,终究是让他不敢苟同的无用手段。 纪若昙将另一只垂落在身畔的手掌紧紧攥起,在那个许娇河哀然哭泣的夜晚,浮现在他脑海中荒谬又疯狂、超出了理智和生平原则的念头,于此度被他再一次坚定。 “我不会让你落入那种境地的。” 纪若昙用很轻的声音说道。 罡风呼啸声中,许娇河只来得及听到几个模糊的碎字。 她情不自禁地转过头去,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却忽然被乍现在青年漆黑眸色中,深不见底的执拗和专注惊得慢慢收住声息。 那不是面对合作同伴的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