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了明澹的神风空行舫。 这次明澹将她的房间安置在了第二层, 相隔一层船板的三层顶端,正是娲皇像的存放之地。 许娇河褪了外袍, 裹着燧狐皮制成的薄毯趴在窗边的矮榻上,又嫌弃深秋寒冷,没有支开叉竿。 距离抵达云衔宗尚有几个时辰,露华在她脚边的香案上侍弄着助眠的安息香,室内静谧阒然。 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发出吱嘎的轻响。 她撩起半侧眼皮去看,见游闻羽不等自己说进,便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师母。” 游闻羽躬身作揖,散在鬓边的发丝伴随弯腰的动作,划过一道漆黑的弧影,“小徒有事相商。” 若是寻常事,有露华在旁也无妨。 眼下他如此做派,显然不打算让第三人听见。 许娇河踌躇一瞬,咽下满心的不情愿,对露华说道:“你先去门口守着,等会儿再进来。” 露华放下手上的熏香,低头应是。 许娇河用目光尾随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想了想,又看着游闻羽小声道,“其实我也有事要同你提,只是昨天没睡好,上船的时候一直在打盹,便想着回云衔宗再说。” 游闻羽随手撑起一道隔音结界,又揽下露华未做完的活计,坐在许娇河的榻旁,用香拂轻轻扫去散落博山炉旁的香灰碎屑,口中不辨喜怒地问道:“哦?师母也有事找我?那就请师母先说吧。” “你清楚的,我对于打理店铺钱庄的事务实在一窍不通,所以,我想把繁阁交由你和如梦世的人一同管理。”这是许娇河昨夜就想好的说辞,奈何当时游闻羽散发的气息实在可怕,她也不敢多提半句。 游闻羽手上的动作不停,却不接话,只问起不相干的东西:“纪云相那厮害得师母落水受惊,又冷言冷语讥讽于您,师母怎的不将四十鞭刑执行完毕,打到一半便放过了他?” 许娇河没好意思把纪云相皮糙肉厚,还没把他打趴下,自己倒快要累趴下的丢脸事迹说出口。 她盯着窗棂上浮色流丹的重明鸟图样,找了个自以为很合理的借口:“纪云相毕竟是夫君的晚辈,况且容貌又与夫君生得几分相似……我总觉得下手打他,仿佛是夫君在接受惩罚,显眼于人前。” “然后您就心软了,下不了手鞭打他了是吗?” 游闻羽话音平静,其中的语义却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 许娇河自觉毕竟是自己失言在先,听从了纪若昙的建议,又没事先告知于他,害得他失望落空。 于是怀揣着一点莫须有的心虚,她容忍了游闻羽的脾气,耐着性子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他也没有真的害我受伤,若我与他纠缠到底,宗主那头还怎么向叶尊主出口求借娲皇像?” “师母竟也听过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句话?” 游闻羽将香拂搁在旁边的托架上,讶异的表情活像是发现了一本不传于世的顶级功法。 许娇河被他的目光和言语一起刺激得脸颊发热,咬着下唇别过头去,只当做没听到。 青年偏偏不依不饶,“想师母嫁于师尊的第二年,明镜堂的内门弟子张乙真因背后偷说坏话被您发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叫我出手教训那名外门弟子,又罚他在登临怀渊峰的必经道路上跪了三日三夜,执法长老知晓后亲自登门向您求情,却被您不冷不热地驳了回去。” “那时候师母要是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料想执法长老后来也不会专程与您过不去。” “哦,还有第三年,师尊带您和小徒共赴羲日宗的琼花春宴,宴上羲日宗主的小女儿洛繁夕爱慕师尊多年,不忿师尊一朵鲜花插在师母这坨牛粪上,便出言讥讽您是靠皮相惑人的狐狸精。” “结果您又叫我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