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弄醒。 许娇河慢吞吞地起身,一边揉着朦胧的睡眼,一边行去开门。 她只以为来人是露华,于是头也不抬地娇声抱怨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呀?” 下一瞬,霍然闯入的寒梅冷香和远处飘渺的奏乐声,共同捕获了她的耳朵和鼻腔。 “娇河君。” 在神风空行舫上听过一回的青年音,兀自出现在许娇河的门前。 她下意识仰起面孔,猝不及防与一双眼睛对视,只觉浑身跌进了漆黑而阒寂的夜空。 仔细看纪云相,其实仅与纪若昙有七分相似。 相比纪若昙看淡世事的清冷,他的身上多了几分属于少年人的压抑的桀骜。 “啊,纪、纪云相。” 许娇河倒退一步,庆幸自己这回终于记住了他的名字,奈何不知对方的道号,只得以姓名相称。 她询问对方前来有什么事,又借此机会偷偷看了看他身后,发现露华并没有跟来。 许娇河正有些疑惑,纪云相却没有答话,眼神径直穿过她看向虚空之处,船板上的情景再度上演。 这孩子怎的这么没有礼貌? 许娇河暗自嘀咕一句,心中渐渐感到不快。 嫁于纪若昙多年,凭美貌也好,夫君的权势地位也罢,从不曾有人如纪云相一般将她无视个彻底。 纪若昙不在,她这半个纪家人也是他的长辈。 长辈管教小辈,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料想纪云相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于是借着一股不知何处来的底气,许娇河挺直脊背,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规矩,冲青年柔声道:“虽说你们如梦世规定拜见娲皇前需要断酒禁食,可口干了没有酒,总可以喝水吧?” 她侧开半截肩膀,指着桌上纹路精致的青花瓷茶壶,又暗示性地伸出一点红舌,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不知能否麻烦云相帮我装一壶茶水来?” 许娇河想,纪云相愿意去倒水那是最好。 倘若不愿意,她正好可以端起长辈的架子教训他几句,出了头次相见时对方目无尊长的闷气。 前也行得通,后也行得通。 许娇河一瞬不瞬地盯着纪云相,自诩盘算得宜。 谁料青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甚至懒得把眼神挪上半寸以作敷衍。 再次被无视了个彻底,许娇河恼得跺了跺脚:“你——” 她话才说了个开头,院落外突然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人影。 似乎是仆婢的打扮,依然不是露华,也不是许娇河见过的青霜。 纪云相自动为这两位侍女让开道路,无言许久的他终于开口道:“把她带去收拾一下。” 侍女们的面孔不再年轻,或者称呼为嬷嬷更加合适。 她们听到纪云相的吩咐,一左一右来到许娇河的身边。 许娇河只感觉身体一轻,两条手臂就被人架起,连带着双脚都碰不着地。 身处后宅时,被嫡母身边管事婆子们处罚的不堪回忆,再度充斥于她的脑海。 这是干什么?? 总不会趁着明澹不在,要把自己秘密处理了吧?? 许娇河无端端害怕起来,面对纪云相时铆足了劲要他好看的心绪,一下如同泄完气的皮球瘪了个彻底,只剩一对穿着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