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会试之后,后续负责誊录、阅卷事宜的官吏要把每份试卷打上号头,三场一号摆放好,然后发往誊录所誊录卷子,依字号书写,对读无差之后送到判卷官各房阅卷。如卷子符合录取标准,就发过上一级考官再阅,再阅如称了众考官之意,方呈主文,于誊录所调取真卷,点对批取,最后定夺魁选。 因此,这一誊抄一阅卷起码要花费两个月的时间,春闱的放榜在四月份了。 而殿试差不多要在四月末五月初举行,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士子们大抵都在忙着期集,就是天天吃吃喝喝游游逛逛拉近同年关系了,要不就创作诗词、话本,总之他们将会度过一段惬意的考后时光。 卫景平心里惦记着龙城郡的马场,浊河的水运,还有他三哥,并无心凑这些热闹,他找到顾世安问:“夫子,你考得怎样?” 顾世安说道:“勉强能进一甲吧。” 要是没有家事蹉跎,放在十多年前,他也不是不能想个贡元的。 卫景平:“……” 忽然就想嚎一句“你大爷还是你大爷”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怎么打算的?”顾世安问他。 到殿试之前两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卫景平说道:“没打算,回家带孩子。” 窝在家里读读书,带带卫容与,跟他爹老卫切磋个武艺,实在太闲了再去姚春山家里捶个墨,反正就是老干部式的生活方式,没有别的了。 卫景平时常觉得与徐泓、晏升他们比起来,自己挺无趣的。 顾世安“嗯哈”两声:“我得回龙城郡一趟。” 他实在受不了跟阮惊秋一别这么久。 …… 送顾世安回龙城郡之后,没几天就到了三月三日上巳节。 上巳节起于晋时曲水流觞的故事,到唐朝赐宴曲江,倾都禊饮踏青,从来都是文人士子们的盛会。 卫景平在家中悠闲几日,到三月三这天才出门与同年士子一道踏青游玩。 这一日恰逢进京会试的年轻士子极多,许多长身玉立,后世俗称的帅哥含量很高,要是本身再小有名气的,更是一出门就收到了热烈的追捧,比如京兆府的程悠贞,河北府的林一麟,还有长沙府的艾藻三人,就是其中之佼佼者。游玩时,京中贵女的马车多半追着他们跑,相较之下,卫景平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诗词佳作流传出去,存在感就弱多了。 就连京中的贵女们押新科状元时,他都不是候选人之一。 徐泓气道:“这也太瞧不起咱们甘州府了。”他甚至给卫景平出主意,让他鲜衣怒马在贵女们面前跑一圈露个脸,靠脸把风头抢过来。 让她们一睹甘州府解元的风采。 卫景平:“……” 晏升更是急出了火气,他画的状元灯因为画中人不在新科状元的候选人之列,滞销卖不出去了。 “卫四啊,”他幽怨地道:“咱能不能想办法争点儿名气啊。” 卫景平笑道:“你留着,等放榜之后再卖。” 没放榜之前,鹿死谁手说不好。 这日虽然出去凑热闹没抢到风头,但他沐浴了春光回家之后心情还不错,晚饭时还多添了一碗饭。 卫长海一直咧嘴对他笑:“老四,听说京城里都在押新科状元?” “嗯,”卫景平吃得很欢:“没人押你儿子我。” 卫长海:“……” 那你还吃这么欢腾。 “我去老姚那边捶会儿墨,”卫景平吃完饭抹了抹嘴,跑了。 除了龙城郡的事之外,他手里还有天下第一墨这个产业呢,虽然很久没有亲自打理,但每年年终分账时,那一大笔的银子还是不容卫景平想不起它来的。 到了姚家,姚春山拿出墨铺最新制的墨锭给卫景平看:“这是双白制的,你试试是不是比以前还要好用?” 自去年的棉花耕作图墨锭献进宫中之后,后来献的墨都是武双白制的,宫中的内侍反馈说书写作画更好用了。 卫景平研磨了一点儿,拿毛笔蘸着写了几个字:“嗯,的确是比之前更流畅了。” 他当即说道:“老姚,给白白写信,将墨铺搬到京城里来吧。” 这制墨的产业,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