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最开始心悦的是谢熠,而不是谢回啊。 只是后来谢熠不声不响地成了亲,又很快离开谢家远走他乡,她才逐渐把心转到了谢回身上。 那人在考中进士之前原也是心思细腻,待她极好极体贴的…… 看着她在自己眼前一口气一口气倒出来,到最后完全没了气息,谢熠猛然一阵心痛,失声痛哭起来。 对,要是他当年在乡试时没有在试卷上写谢回的名字,没有考中解元,谢回就不会进京,也不会退了跟顾若华的这门亲事了。 是他害了顾若华啊。 谢熠恨死了自己,他后悔啊。 自那之后,他便把顾思炎带在身边当作亲儿子抚养,但他心痛的毛病时常发作,到后来又合并了心悸之症,没过几年就死在外省的任上了。 谢熠死后,他夫人与他伉俪情深,怨恨谢家薄凉不肯回去,带着儿女和顾思炎在外省靠着微薄的积蓄度日,直到她病重之后才给谢家写信,请他们来接走谢家的子孙。 刚刚考完乡试的顾世安听说大哥突然死了,大嫂病重,立刻赶了过去,将尚在幼年的谢熠的一女一子和顾思炎带着回扬州,但路上遇到来接的谢慈仁,只从他怀里抱走了他大哥的子女,而后看也没看顾思炎一眼:“此子不能记在谢回名下,更不能当谢家的嫡孙,要么记在你大哥名下当个庶孙,要么你带着他滚出谢家。” 谢慈仁近年来很不喜谢冉谢遥光这个儿子。 因为当年扬州通判阮家被抄家,作为与阮家准姻亲的谢家,谢慈仁怕殃及谢家,更怕影响了谢回的仕途,逼着他和阮惊秋退亲,被顾世安顶撞之后拒绝了,再后来,得知他非但没有退亲,还为身陷狱中的阮家父兄上下打点之后怒不可遏:“此子不肖我!” 一度想与他断绝父子关系。 …… “你这些年隐居不出,”谢回咬牙道:“到底把那孩子藏哪儿去了?” “三哥当年用手段退了顾表姐的亲,”顾世安甩了甩打得骨节生疼的手:“不管她死活,如今却又急着找回儿子,有点不像你呀谢回。” 谢回哼了声:“遥光,你和大哥太像了,不是当官之人。” 要管这个那个的死活,能有今天显亲扬名的谢回吗。 顾世安端起茶要送客:“谢回,我之所以不再埋名隐姓躲你,不是我求你什么,而是想告诉你,他快参加乡试了,你找到他,别妄想插手他的前程。” 谢回眯起眼:“哦?” 顾世安说道:“不过一个‘谢’字,有什么好认的,谢回,你说呢?” “我要是见了你顺藤摸瓜将他找出来。”谢回说道:“叫他一辈子摸不着京城的大门呢?” 之前找不着顾世安,连带着也找不到顾思炎的影子,如今找到大的了,倒回去一查岂不是就查明小的在哪儿了。 “谢回,”顾世安红着眼说道:“你动他一下,我拼着豁出去一条命叫你身败名裂,你试试。” 他之所以不再躲了,就是考虑到顾思炎两年多之后就要下场应考乡试了,要是到那时身份被戳到谢回那里,以这人的性子,吉凶不好说。 不如索性早点叫谢回知道了,忌惮他抱了鱼死网破之心,到时候不敢轻举妄动,给顾思炎使绊子,耽误了那小子乡试。 因此顾世安不得已才将谢回引到自己面前的,要是有可能,他宁可一辈子都不要再见他这个一母同胞的三哥了。 …… 谢回从顾世安的毡帐里出来,凝神望着苍茫的边关半天,他甩了甩袖子又去找柳承珏,见了面他打着官腔说道:“柳大人,本官已经办完了圣上的委托,这就要启程返京了,大人在次经营一两年,日后回京必然享高官厚禄啊。” 柳承珏面上谦逊一笑:“谢大人吉言,下官铭记在心。” 谢回说道:“本官看中了你帐下一人,想向大人讨了去,柳大人肯割爱吗?” “谢大人看中的可是卫主簿?”柳承珏一脸讶然地问他,心中飞快捋了捋:卫景平,不是文婴文相的门生吗……传闻文婴与谢回面和心不和……谢回这般撬文婴的人…… 谢回说道:“柳大人一点就透,正是此人。” 来龙城郡之前他看到了柳承珏的奏折,在奏折上留意到了卫景平此人,着人一查,才知道这家兄弟四个已有仨看起来前程不错了,他正需要这样根基尚浅的家族为他卖命,但他听说羽林卫那里,卫景英对各方暗戳戳的笼络都置之不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