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平遥遥朝街肆上望去,一家家绯绿帘幕,挂着贴金红纱走马风灯的门脸前行人讨价还价说说笑笑,烟火气很盛,一派祥和之象。 因得知苏氏对原主的恶行而心中生出的大片寒意也被熨暖了些,他伸出手来看着,自言自语地在空气中跟原主念叨:“对不起了兄弟,我暂时为你做不了什么。” 要弄死苏氏吗? 借刀杀人外加一点儿高明的嫁祸于人做成奇案让人最终云里雾里找不到真相吗?卫景平摇头苦笑一下,他没这个本事。 即便嫉恶如仇如斯眼下也没有对策,这事真是个说起来有些荒谬的怪圈。 但也不是全然无解,据他这一年多看下来,总觉得以苏氏的性子说不定她早晚捅出大篓子来,到时候自会有老天收之。 他不妨先冷眼旁观着好了。 “不过我承诺你,兄弟,”卫景平语气郑重地呢喃:“我会尽我的力照顾好二老和哥哥们,你放心吧。” …… 屋里头,卫长海打了个好大的喷嚏,他瞧着孟氏问道:“孩儿他娘你说我是不是老了啊?” 孟氏丢给他个白眼:“你老糊涂了心里没个成算,遇见事就拿英哥儿和川哥儿出气,胳膊肘往外拐欺负俺娘几个,不是个东西。” 卫长海挠着头,得,怎么又提起来他打孩子的事了,婆娘就是啰嗦。 …… 卫景明从校场上回来时,西院的吵闹已经偃旗息鼓,他走到家门口看见卫景平骑在墙上吹风,一跃也跟着上来:“老四,怎么在这儿?” “看不进去书,”卫景平眉眼疲倦:“写字又写不好就上来发会儿呆。” 卫景明见他不时掰着指头数日子,笑道:“等不及要去念书了?” “是啊,”卫景平伸了个懒腰拉了拉身体:“要不大哥,明天我跟你去校场吧。” 今天卫长河两口子吵得他静不下心来,家里这乌烟瘴气的能少被熏一点儿是一点儿。 卫景明嘿嘿笑了两声:“明天不去校场,老四,明天一早啊咱先去看姚先生写字,之后哥哥带你和老二老三去玩好不好?” 他在校场的时候看见卫巧巧火急火燎地过来寻卫长海,就知道家里头又闹上了,这不习完把式赶紧回来,就看见幼弟百无聊赖地跨在墙上,蔫蔫的有点提不起精神来。 遂决定明日带弟弟们出去玩个尽兴。 卫景平笑了:“大哥要带我们玩什么?” “先不告诉你们。”卫景明难得地卖了个关子。 “大哥不说就不说吧,”卫景平道:“反正明天就知道了。” 卫景明还是嘿嘿一笑。 …… 次日鸡鸣时分,旭日的红光透过窗棂拂在卫景平的眼皮上,他翻了个身,揭开被子坐了起来。 洗漱之后,卫景明把尚未完全睡醒的卫景平扔在背上背着他走路去后山,边走边声音低沉地说道:“老四,谢谢你。” 他和韩素衣的事,一直没找到机会和卫景平道声谢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叫幼弟为他操心了。 卫景明心中说不出的感激,还有一丝惭愧。 “大哥你谢我什么,”卫景平迷迷糊糊地问:“到哪儿了,我给姚先生准备的东西你拿上没有。” 两壶桂花酒,三斤牛腱子还有一些点心之类的,全是他昨天傍晚请卫景英从繁楼买回来的。 他另买了一套笔墨纸砚,打算送给姚疯子,叫他哪天不想出门了好在家里写字。 他想着看了姚疯子这么久的书写,他的字进步飞速,姚疯子也算他的老师,这次去了务必当面道个谢,过几日他去了白鹭书院,以后大清早就不会再来后山了。 后山半山腰。 姚疯子双目无神地坐在地上,远远地瞧见一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