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玉,你先回去。” 胜玉点点头,也没什么意见,转头出门了。 走到前院,就见一堆的家丁婆子在忙上忙下地搬东西,箱子匣子摆了一地,旁边候着的马车也很是豪华,即便在京城,也是少见的。 熙熙攘攘的声音之中,有一个蓝裙姑娘坐在不远处竹林里的大石头上嘤嘤哭泣。 粉腮带露,受了委屈的样子。 一个郡守府里的侍从急匆匆地找过来,见了她就立刻上去恭恭敬敬地请。 “徐小姐,您怎么又跑出来了?大人吩咐过了,请您在偏殿等一等,您看,小的刚给您买了新鲜果子……” 胜玉顿了顿,原来这便是来找李樯的人。 看起来才十五六岁,身边也没个长辈。 只有一个嬷嬷伴着,一双眼睛时不时警惕地打量周围。 看一眼便能猜到,大约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姑娘,偷跑出来的。 但即便是偷跑,也带着这样多侍候的奴仆,不可谓排场不小。 胜玉只看了一眼,就没再停顿,回了院子。 李樯当日回来得很晚,对那个“徐小姐”没有提半句。 胜玉想了一下午,到最后,还是没问,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胜玉醒得很早,李樯出门的衣裳是她挑的她配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选衣服的时候,胜玉想到昨天那个蓝裙子的徐小姐。 于是挑出来的全是黛色、蓝青色。 看得出来李樯很喜欢,弯腰搂着胜玉亲昵了好一会儿,才一件件穿上。 胜玉看着他,试图弄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但最后也没弄明白。 大约,就像是拆开一个礼盒,又亲手给它包好,并努力地试图包成比之前更好看的样子。 免得下一个打开的人跟她一样失望。 配好衣裳胜玉去洗漱,换了衣服再经过花厅,发现李樯坐在那里吃早饭。 他很少在家里吃,胜玉当然觉得奇怪。 李樯倒是没说什么,吃得很认真。 等到胜玉都快吃完了,李樯才放下筷子。 蒋喜德在旁边候着,李樯让他擦了擦手,起身跟胜玉说:“我出门了。” 这句话倒是与平常一样,胜玉便也跟平常一般回应他,“嗯。” 李樯往院外走。 差不多要走到门口了,李樯又折身回来,似乎忘了什么东西。 他招呼人给他从屉子里翻出一个许久没用过的扳指戴上,举着手看了一会儿,才又往外走。 这回又是走了几步停下来,返回。 将那扳指摘下来,扔在桌上打了几个圈,嘀咕说:“不舒服,不戴了。” 下人当然不敢有异议,又仔仔细细地帮他收好。 李樯莫名其妙的纠结当然不在于扳指。 他目视着重新进屋的下人,有些大声地叹了口气。 这样明显,胜玉再不过问就显得奇怪了。 她张口,问了一句。 “怎么了?” 李樯沉默了一会儿,嘟哝道:“讨厌公务。” 对于公务的厌烦情绪,倒也是一直有的。 但是今天的这些异常,真的也是因为公务么? 胜玉心如明镜,但没再多说。 李樯最后还是走了。 徐稚柳从没出过远门,这次同家里闹了矛盾跑出来,已经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即便身边带着那么多熟悉的奴仆,但从没历练的大小姐还是有些惶恐。 见到李樯时,所有的惶恐就都转成了缠人的兴奋。 她看到李樯便双眼一亮,爱娇地扑上去,只是记得李樯的忌讳,没有碰到他。 站在他面前撒娇道:“樯哥哥,你怎么忍心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 小姑娘在家里同谁都是这样讲话,因为谁都宠着她。 李樯嘴角轻扯,没有回应。 眼眸一低,瞥见徐稚柳身上绣着蓝紫蝴蝶的群裳,再看自己身上的墨蓝衣衫,便有些抵触厌烦。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