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在外面提起颜家,别人绝对不会想到颜氏一族,只会想到颜氏商行的那个颜家。 要说主枝这儿不恼,自然不可能。 可没办法啊,谁叫人家名头太响了,没见着京里的大官都惦上了,要不他们何必挖空心思夺人家家业? 若是不考虑外面人的看法,其实颜瀚海娶颜青棠,反倒是一桩两全其美的好事。 官和商的结合,权和利的结合,是时必然无往不利。也许这么发展下去,颜氏一族也能成为世家名门那样的存在。 见颜族长已现动容之色,颜翰河又加了一把劲儿。 “爹,老四一向倔,你忘了当初他为了要去洪山书院,而你不想让他离家那么远……” 才十岁大的孩子,在祖宗牌位前跪了两天。 颜瀚海是颜族长和过世老妻的幼子,也是兄弟几个中最小的一个,哪怕是老三颜翰江都比他大了十几岁。说是弟弟,其实更像看儿子,只是这些年随着颜瀚海威严渐长,兄弟才像了兄弟。 颜族长没说话。 半晌,他恨恨地翻了个身,给了儿子一个脊梁。 “你去让他起来,我不管了,管不了了!” 颜翰河如释重负,忙给老爹掖了掖被子,出了外面。 “老四,你快起来,爹让你起来了。” “谢谢你,三哥。” 颜瀚海清楚他爹的性子,若没有人劝,他是不会这么快就拉下脸原谅他的。 “都是弟兄,说这些做什么。你想做什么,咱们也不懂,只望你做事前能想好,不要一时冲动。” “三哥,我想得很清楚。” 见此,颜翰河也不知说什么,只能叹一口气道:“行吧,你回屋吧,时候也不早了,早些歇息。” “三哥,我就不歇息了,还要回苏州。” 颜翰河诧异道:“这么着急?” “布政使司那我未告假,明日还要去点卯。三哥你别担心我,我在船上休息便是。” “那行吧。” 对这一切,颜青棠并不知晓。 关于府里第二天就传出颜瀚海要娶她的消息,她确实有点难以适从,但想着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帮她,也只能克制这种不自在。 “颜姐姐,爹真要娶你了?那以后我是不是可以叫你娘了?”睿哥儿好奇问。 颜青棠闹个大红脸,可其中细节又不好跟一个孩子说,只能支支吾吾说了一句,“你也可以不叫。” “我想叫的,我想叫的,我叫你娘了,你以后是不是就可以永远住在这里了?” 颜青棠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忙给素云递眼色。 素云赶紧转身去端了盘糕点来,道:“睿哥儿,你吃不吃糕点?” “我不吃糕点……”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请安声,是颜瀚海来了。 他身上还穿着绯色官袍,好像是从官署里刚回来,似乎有些疲倦,但眼神很清亮。惹人瞩目的并非是他,而是他身后跟着一个仆人。 那仆人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放着一套主色为红的凤冠霞帔。 按大梁制,民间女子在成婚当日,可越制着凤冠霞帔,是为喜庆。而这所谓的凤冠霞帔,其实就是命妇的命妇服。 颜瀚海为四品官衔,按制他的夫人可请封四品恭人。 “赶得急了些,也不知适不适合你?” 他望着颜青棠,含笑地指了指托盘。 明明是来送嫁服,但由于他的官袍是绯色,这场景倒像是他来接亲了。 颜青棠莫名有些慌张,也十分局促。 “这么快?会不会有些急了?” 颜瀚海示意仆人将托盘放下,又挥退众人,连同睿哥儿也一并领下去了。 “急吗?若不赶得急些,我就怕他反应过来,继续纠缠你。” 颜青棠并没有听出这话中的深意,想想也确实,说不定再拖一阵子,她这肚子就遮掩不住了。 既然决定了,就不要优柔寡断,索性便快刀斩乱丝,把事情办成事实,让一切成定局。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要办一件事。 她让颜瀚海稍侯,亲自去里屋取了个匣子出来。 里面放着一卷纸,正是一份她考虑过后连夜写出来的契书。 “你知道我做商人久了,做什么都喜欢立契,总觉得立了契,心中才安稳。”在扫除最初的那点赧然后,她的态度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