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听不下去了,气笑道,“一家人?什么叫家?沾光的时候理所当然,撇开的时候毫不留情,这就是一家人吗?我都替你们丢脸。” “怕沾不到钦儿的光不肯分家便直说,别打我的旗号,连我都惹了一身骚。” 二老爷等人登时住了嘴。 谢钦没了耐心,扔下一句话,“你们各自私下都有产业,痛快一些,连夜收拾行囊滚出去!” 这是彻底撕破了脸。 大老爷豁然起身,既是谢钦不留情面,他也收起那副道貌岸然的神色,语气发硬道, “六弟,即便真要分家,也不是这个分法吧?” “我是承爵的国公,谢家老宅就该是我的地儿...” 大老爷也想通了,分开过还好些,沾不到谢钦的光也罢,长房自个儿过舒坦日子。 熟料谢钦似听了笑话般,缓缓往后靠了靠身子,煞有介事打量大老爷, “兄长莫非以为自己还能继续承爵?” 大老爷打了个趔趄,顿感不妙, 大夫人惶惶起身搀住蹒跚的丈夫,不可置信,“六弟,你什么意思?” 谢钦闲适地捏着茶杯,语气幽幽,“太子属官告罪的文书上明明白白写着暗通谢府长房,想必过不了多久,锦衣卫便要拿你们下狱审问,你觉得还能承爵?” 大老爷扑通一声朝老太太跪了下来,神色惧骇,“母亲,儿是冤枉的呀,我们与宁家是姻亲,平日走动也是理所当然,那锦衣卫即便查也没有证据,如何能定儿的罪?” 大老爷大哭,这些年大老爷埋怨谢钦行事过于霸道,惹了太子与三皇子不满,担心有朝一日连累谢家,故而不太与这位六弟亲近,谁又能料到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竟然轻而易举将太子与三皇子都给撂翻在地,把籍籍无名的七皇子推上了宝座。 早知他有这等能耐,当初就该坚定支持他。 老太太心头绞痛,手心手背都是肉,最难过的还是她, “你个没出息的,自己嫡亲的弟弟不亲近却亲近旁人,你落得今日的下场也是活该。”又指了指谢钦,提点他道,“眼下你犯了错,你六弟要如何处置,你都应着,或许朝廷那边,他还能保你一保。” 言下之意是爵位家产什么的就别想了。 大老爷一屁股顿在地上,眸色苍茫。 没了国公爵,又被分出去,长房拿什么跻身名流,他上了年纪可以不在意面子,那么多子孙后代怎么办。 夫妇二人跟失了魂似的,一个跪,一个瘫,没了主意。 谢钦将目光挪向二老爷。 二老爷看出来谢钦决意分家,知大势已去,也不强求,只是二房与长房终是不同,那夜逼走沈瑶是大夫人在作祟,小厮也是大夫人的人,与二房无关,这些年二房管着府上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唯一的过错大约是那夜没能留住沈瑶。 二老爷看开了,起身朝老太太拱了拱手,与谢钦道, “六弟执意要分家,兄长不敢违拗,只是这家打算如何分?”他指了指侯在门外的管事, “是不是得将公中账册取来....” 分家自然要分家产。 谢钦冷声截过他的话, “这些年你们夫妇执掌中馈,贪得还少吗?江南绸缎庄的管事告状都告到我那儿了,我一心扑在朝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非那夜你们逼走瑶儿,我或许一辈子都不会与你们计较,既然康庄大道你们不走,那就请便。” 二夫人捂着嘴哭了出来,“是我的错,是我迟钝了没能拦住瑶瑶....” 二老爷脸色青红交加,夫妇二人手挽手相扶着方能稳住没失态。 沉默一瞬,二老爷艰涩地望向老太太,“娘,儿子...难道就这么离开谢家吗?这可是谢家祖宅,儿子实在是舍不得....”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