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软的发在他指尖中飘舞,风吹开头发露出红透的耳朵。 柏腾的小拇指不小心蹭了下,比吹出来的热风还要烫。 关了吹风机,他伸手揉了揉这颗蓬松毛茸的头,手感极好。 睡衣的领子很大,柏腾视线向下,看到突出的脊骨上有一个圆形的烫伤,看疤痕的形态有一定年数。 柏腾摸上去,“这是怎么弄的?” 突如其来的触碰,李锦程不禁绷直背,小声说:“烟,烫的。” 柏腾声音一沉,“谁弄的?” 李锦程回头,仰脸看他:“我爸爸。” 空气安静两秒,柏腾声音轻了些:“可以跟叔叔说说吗?” 李锦程下意识想点头,又想到柏腾刚才说的话,“可以的。” “慢慢说。” “我妈妈,走了,没回来。爸爸喝酒,喝很多,醉了,会打我。” “害不害怕?” “不怕。”李锦程眼睛很黑,里面有亮光,“我长大了,不怕他。” 柏腾无奈地扬起唇角,拾过他的手轻轻攥了攥,“苦都被我们小锦程吃完了,以后就是甜了。” 李锦程“嗯”了一声,嘴角的笑容大了些。 吃完王姨端上来的饭,已经过了午夜。 柏腾给李锦程盖好夏凉被,把空调温度调好。 正要走,到门口又停下来,想到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顿了顿,回头问他:“一个人睡会怕吗?” 李锦程一怔,手攥着被角。他其实不怕,但还是小声说:“......怕。” “啪”的一声,柏腾伸手关了灯,声音从昏暗中飘过来,“叔叔陪着你睡。” 大概是真觉得他害怕睡不着觉,竟问他想不想听故事。 李锦程凑近他,“想听。” 柏腾想了一会儿,又无奈地笑,“要不还是听个音乐吧。” “好。” “想听什么?” 李锦程想了想,说:“小夜曲。” 柏腾“嗯”了一声,拿过床头的手机。他没有打开音乐播放器,而是点开garageband,选择钢琴演奏。 手指在屏幕上弹了两下,随后如同演奏真正的钢琴,弹出那首《舒伯特小夜曲》。 随着指间的跃动,他低声唱着小夜曲的谱写词,虽用流行唱腔,音准一个不落。 柏腾的歌声低沉而沙哑,难掩温柔。像在河边演奏,音符跃进水里,借着潺潺的清流,飘向星星闪烁的远方。 李锦程想到看过的一篇古希腊神话,阿刻洛伊得斯拥有美丽的歌喉,使水手倾听失神,航船触礁沉没。 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歌声吧,在半睡半醒之间,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