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水花,莳萝抱着芜菁头也不回狂奔,只是瘫软的双脚不太争气,她很快气喘吁吁,摸着一棵粗壮的树干,努力平复着撕心裂肺的喘息。 骑士的呼唤声和盔甲匡当声越来越近,莳萝的双腿也硬得像在土地下生了根。 动阿动阿。任凭她满口怒骂、费尽力气,却挪动不了半吋,大脑和四肢在吵架,这具身体早已在一整天的折腾下疲惫不堪,对莳萝发出最无助的抗议。 万般无奈下,她放下芜菁,大白鹅虽然飞不起来,但好歹张开翅膀就可以漂个老远。 “去找条小河,好好活下去,别不小心被吃了。”莳萝悲痛地向芜菁道别,谁能想到感人的团圆离别得如此之快,自己就要抢在大白鹅前面变成烤莳萝。 大白鹅彷佛没听到一样,摇着美臀继续亦步亦趋跟着小主人,那对圆溜溜的小豆眼肯定也有某种魔力,又憨又呆的样子更令少女万般不舍。她怎能丢下它? 莳萝抱起软膨膨的使魔,就彷佛埋入一团云,哪怕是千疮百孔的灵魂都被填满了烫暖的棉絮,心灵彷佛得到了救赎。莳萝,勇敢起来,不为自己,也要为了芜菁,为了安柏。 臂上的旧伤依然烫手,无声提醒着莳萝。 “对、对,一定有办法。 对,冷静下来,莳萝,仔细想想,对方看上去没有敌意,任谁都会对突然掉下的大活人感到惊讶,何况这些骑士都是受过教育的贵族子嗣,不会随便逮个女的就说是女巫……她应该表现轻松自在,掉头就跑才是最糟糕的做法。 莳萝平了平胸口,起码她没有闷在木桶,一大口新鲜的空气帮助思考。 其实异国的长相是双面刃,莳萝无需担心话语中的破绽,甚至可以不说话。但一个语言不通的外国人不待在港口和水鸟群聚,却在内陆可疑地瞎逛……更别说她刚才可是直接从天而降,只要这位骑士先生记性不差,肯定相当熟悉那些床边故事:女巫骑着扫斗在天空飞翔。 还有就是身上的衣服,这件漂亮的银袍太显眼了,简直就像钉在小猪耳朵上的吊牌,不宰都对不起屠夫手上的刀。 思此,少女立刻抓了几把土,往身上狂抹狂涂,恨不得和土地融为一体,就连护主的芜菁也被这阵仗吓得连连拍翅后退,坚决不让漂亮的羽毛染上尘土。 不行,不能让他看出袍子的端倪。莳萝想往衣服上撕些破洞,只是她的手才刚碰到袍子表面,指尖下丝线自动崩落,如熟成脱落的果皮,自动绽开一道道裂缝。 恩? 莳萝怀疑是看错了,她又按住那道裂缝,佯做修补的动作,结果崩落的丝线像是生了看不见的蜘蛛脚,一根根交错归位,谨然有序,很快又是一片完整崭新的袍料 海莲娜是对的,这是一件魔法衣。 银靴踩碎树枝,喀擦一声让莳萝手一抖 “小姐!妳在吗?我不是故意吓妳的,妳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那骑士听起来像无头苍蝇,却一步一步准确朝猎物走来。 “妳落了东西!一个木箱子,是行李吧?它也是从树上掉下来的。” 奥雅很好心,不只是莳萝的鹅,还有她的小药柜也一并塞过来,怪不得把她嗑得浑身是伤。少女在米勒谷的所有家当一夜消失,在众人眼底只会更坐实她不战而逃的事实。 但此时莳萝却没有感觉到半点愤怒,她摸了摸衣服,突然有些感谢奥雅给了她一个好主意。 骑士跟着地上凌乱的脚印,前方有一颗有三人环绕的巨树,他向前一步,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伸手一捞。枯黄的叶片中抽出一条红线,连着下方串串绳结,奇特的绳饰生出一对漂亮的双翼,像极了一只亟欲振翅的蝴蝶。 骑士下意识合起手掌,又张开,他啧啧称奇,捉着绳饰把玩许久,才小心收在自己的身上。 “小姐?”他说话轻得能听到落叶的碎裂声,唯恐惊扰另一只闪躲奔逃的蝴蝶。 他跨过突起的树根,往树干后伸头一探。 莳萝闭起眼睛,僵直的身子恨不得和大树融为一体。 莳萝,妳没问题的,只是演戏而已!是的,妳现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