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羊毛衫贴着身体轮廓,贺星苒静静地给姑姑擦拭身子,然后梳理头发,再按摩手指。 动作很轻缓。 额角落下一点碎发,靳屿抬手帮她挽到耳后。 贺星苒偏头看他一眼,牵起嘴角笑了笑。 “我小时候姑姑就很喜欢给我扎辫子。”忽地,她轻轻开口,“导致我现在也不怎么会梳头发。” 极少能听到她提起童年时期,靳屿纳罕地掀开眼皮看她。 “嗯,也没看你自己做什么发型。” 她面部轮廓好看,一般情况下,都是简单地扎马尾,或者拿发簪把所有头发都盘起来。 “我不会嘛。”贺星苒说着,梳好姑姑的头发停下,“姑姑小时候很喜欢摆弄我,最开始我就诚惶诚恐的。” 或许姑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令她感到温暖的人。 哪怕姑姑现在已经昏迷在床,但只要在她身边,就会有无尽的安全感。 “你知道的,爸爸妈妈离婚没人要我,江阿姨又不喜欢我。”贺星苒像是陷入某段回忆,“只有姑姑喜欢我,给我带回家,不给我吃我不喜欢的肥肉,不逼我吃海鲜脱敏,还哄我睡觉,我一放学就能看到她。” 靳屿把手搭在她的头顶,怜爱似的抚摸着:“姑姑很爱你。” 贺星苒点头:“然后我就问她,我又不好,你为什么要管我。” 靳屿哑声反驳道:“你没有不好。” “姑姑才不这么说,”贺星苒咬了咬嘴唇,有些难堪地说,“她说,还不是看我一个小姑娘爹不疼娘不爱可怜。” 她说得很轻松,但靳屿却笑不出来。 他垂下双眸看她,手指抚慰似的捏了捏她的耳垂。 这令贺星苒想到,从前和姑姑去拜过的隐于山中翠绿的古刹,大殿内佛祖就是用这样怜悯的目光看着众生。 “不过当时有人要我就很好了,”贺星苒从来没有因为这个难过,“反正在爸爸家里,我也不受待见。” 贺月升出生之后,贺泽刚的事业如日中天,她被家里视为“福星”;弟弟是男孩子,性别在江家已经胜出,并且妈妈也在身边。 只有贺星苒,是不被祝福出生的,也不讨人喜欢。 “但是姑姑这么说,我还是不放心,我就想万一有一天她不觉得我可怜呢,”说到这里,她先笑了起来,“然后我就逼着姑姑说喜欢我的理由。” “是什么?”靳屿静静发问。 贺星苒说:“姑姑说,因为我是他的小孩儿,她爱我,我就会爱她。” “后来我才知道,姑姑应该是生活的太孤单了。”她忽地鼻尖一酸,眼泪啪啪地砸在手背,成了一个个小水坑,“可是姑姑不在,我就是那个孤零零的人了。” 靳屿心里泛起一阵酸楚,从后面抱住贺星苒。 她那样瘦,那样脆弱,轻而易举地就拥入怀中。 贺星然感觉到他怀抱的用力和他的体温,他轻轻地说:“苒苒,你还有我。” - 到了和祁颂年约定的时间,贺星苒如约而至。 祁颂年家住在城南的别墅群,靠山,风景秀丽。 大雪过后,空气分外静谧。 听闻她抵达,祁颂年出门相迎:“苒苒?” 多年不见,她还是和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