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恪晌摇了摇头:“他还是未成婚开府的小皇子,仍旧住在宫里,怎么可能轻易在外头过夜?白天见面也就罢了,晚上是不可能的。今晚我只见到了萧少将军,还有其他人。”他顿了一顿,“萧少将军也没什么好法子,调令已经下来了,这是上命,指名道姓的,连手脚都没办法做。幸好我即使去了宣府,也不过是一年的功夫,一年后就能回来了,耽误不了多少事。况且,补上了守边的履历,今后要往上升也容易。宣府这地方,虽是边镇,却还算太平,如今也没什么战事,我去了也不会有凶险,你只管安心。” 朱恪晌之妻犹豫了一下:“可既然那里是太平地界,也就是说……二爷想要立军功,就没那么容易了?那一年后回来,这京西大营的权柄……岂不是要拱手让人?” 朱恪晌明白妻子指的是谁,淡淡一笑:“那位也未必就有立下军功的机会。榆林卫是比宣府多些战事,但那里驻守的武将也多。如今眼看着北方边境是太平起来了,战事只会越来越少,可武将想要出人头地,是必定得有军功说话的。僧多粥少,那边本来的武将都未必够分,更何况是新调过去的人?那位长年在京城周边厮混,虽说人品没什么大问题,但出身不错,人就有些傲气。边镇长年驻守的那些老将们,哪一个不是见惯世面的?谁不是凭本事立足?只怕看不上他这种人,更不可能让他有机会揽了功劳去!” 若连榆林卫都这么难捞军功,那朱恪晌在宣府难道就能好到哪里去吗? 朱恪晌对此倒是淡定许多:“没事儿,我打听过了,宣府的武将是不少,但那边的人离北平近,常年与燕王打交道,行事作派倒是不霸道。他们有了军功,很容易就能升上去,独掌一军,因此也不会排挤新人,反倒是时常会有别处的新将领过去历练。我去了,即使找不到立功的机会,也不会被人为难。这一年里,我只需要兢兢业业,做好本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燕王自然会给我一个好评语,回朝之后,皇上还是会认的。” 不过,他并不觉得自己靠着这点好评语,就能顺利把京西大营的大权拿到手了,多半还是会官复原职吧?也有可能是调往别处。皇帝把他调去京西大营,原本就是要大用的,只是他资历不足,还需要历练罢了。没在萧将军手上历练一遭,却在燕王麾下待了一年,这也算是历练过了。他即使留不了京西大营,也不愁将来的前程。 他低声告诉妻子:“京西大营着实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萧家扎根太久了,那边的人基本只认姓萧的。我明明跟过萧将军几年,但因为没在京西大营待过,还是禁卫军出身,他们就看我不顺眼。如今调来顶我们职的,也是萧将军的旧部……我觉得他们自己人做同僚,相处起来会更为自在些,倒也不必非得跟他们挤。京里重要的军职多了去了,我这个身份,只要肯办事,还怕没处去么?” 朱恪晌之妻担心地看着他:“可是……三殿下与萧少将军对你有所期待,你若是没能调到他们想要的职位上……他们又会如何待你呢?” 朱恪晌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 炭盆方向传来诱人的香味,朱恪晌之妻连忙拿银铗子把酥饼拿下来,放到碟中,推到朱恪晌面前。 朱恪晌看了一眼,过了好一会儿,方才伸出手来拿起一个,慢慢地边吃边道:“我总觉得有些不舒服……我们几个人还没走呢,萧少将军就已经心急着想知道什么人可以顶替我们的位置了。虽说他们要办的是大事,这都是人之常情,可我们没招谁惹谁,忽然就被调离了如今的职位,大好前程受阻……那都是为了谁呢?!他们这是不是太薄情了些?萧少将军还觉得这事儿是巧合,只是运气不好,但我总觉得……兴许是宫里察觉到什么了,只是没有证据,又或是皇上心软,不想大开杀戒,才用这种法子警告我们。只要我们离了能出乱子的位置,再安排上可靠的人,那无论我们原本打了什么主意,都不可能实现了。” 朱恪晌之妻听得面色发白:“那……那怎么办?!若是皇上真的知道了……他又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调离你们,该不会是打算秋后算账吧?!等你们离了京城,没人关注了,再动手……” 朱恪晌道:“应该不至于……倘若皇上有明证,早就直接公开办了我们。可如今他只是将我们调离京城罢了,甚至很多人还都是平调……再说,我们也没干什么。三殿下也好,萧少将军也好,也只是拉拢我们而已,压根儿就没提过想让我们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