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凌尘袖摆拂过,棋子被分类规整回盒中。 凌尘整理好棋子,又伸手从中捻出几枚,一一摆上棋盘,还原了沈映宵离开时的模样:“继续?” 沈映宵:“……” 他真的不想再学那些小崽们子才学的入门棋谱了。 可是一个谎言就要有无数谎言来圆,谁让他不敢暴露棋风……算了,学吧。 沈映宵也知道凌尘要么不教,要教就会认真教。这次要是自己“半途而废”,下次再拿这个借口来找师尊,可就难了。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好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 但人是坐下了,他心里却完全不想学习,尤其是学这些本来就会的东西。 思索片刻,沈映宵屈起指尖,敲了敲棋盘的空白处,示意凌尘把手放过来:“伸手,我先看看你体内浊气如何了。” 学下棋是正事,拿凌尘试药则是正事中的正事。前者当然得给后者让路。 但凌尘却沉默了一下:“你刚离开不到一日。” 能有什么变化? 沈映宵面色淡然:“你经脉中所剩的浊气不多,正常调息便能将它们拢回丹田,或许这一刻还有,下一刻便没了。我赶时间,自然要随时观察。” 凌尘不太懂丹修的研究,听银面人这么说,便也不再多言。他抬起手,手腕向上,搭在棋盘中央,任他探查。 沈映宵轻轻推开扣在师尊腕上的玉环,搭住他腕脉,余光却看到凌尘抬手时袖口滑落,露出了一截雪琢般的手臂来。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落了过去,停在凌尘身上时,突然想起稍后封印魔种的时候,要用银毫沾着药液,在体表涂画。 沈映宵:“……” 凌尘一贯喜洁,修为又高,修真界几无对手。因此自沈映宵有记忆以来,师尊的一身衣衫便向来整整齐齐。 最乱的一次,似乎也就是前一阵他抓……咳,他捡师尊回洞府的那一次。当时凌尘意识昏沉,无暇整理。 而被捡回来没多久,师尊稍一清醒,整个人很快就又变得干净整洁,毫无瑕疵。 想到这,沈映宵的思维便不由有些发散: 那道银纹阵法可是要直接涂画在体表的,封印时必须除去衣衫。自己一个专业的丹修,平日里没少治人或者坑人,对衣服不衣服的并不在意,眼里只有骨肉架子……可若是届时师尊那边放不开,不肯配合,到时候死活不愿除去上衣怎么办? 难不成要……要按住硬扒? 这个可能性闪过,沈映宵的心跳突然咚咚剧烈起来,可能是因为即将闯祸而感到忐忑,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 不过没等细想,他脑中冷不丁闪过前一阵秘境中那一只被切成肉块的巨手,又想起满城飘散的傀儡粉末…… 沈映宵突然冷静。 不妥,不妥。 倒不是担心打不过师尊,只是他要抓人实验,又不是抓人轻薄,怎么能做出硬扒衣裳之类的失礼之事。 排除掉这个,沈映宵眨眼就又有了别的想法。 ——要不学习一下他的好师弟,先弄点药物把人放倒,让师尊彻底睡过去,然后再放手按自己的计划来? ……这个好像可行。 可是师尊体内的魔种掺了毒素,若真要这样,必须得小心调整药方。而且要什么样的毒,才能放倒一个合体期的修士? 正想着,突然耳边一道清凌凌的声音响起,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他那混乱的思绪上。凌尘:“怎么了?” “!” 沈映宵吓得一激灵,本能放开了凌尘的手腕。 他努力保持着世外高人的派头,悠然问道:“何出此言?” 凌尘目光下移,落在他心口:“你心跳很乱。” 沈映宵:“……” 沈映宵掏出万能借口:“我只是在想一个朋友。” ……罢了,封印什么的也不急于一时,这个过两天再说。 总之现在还是应该专注正事,探一探师尊的状况。 沈映宵重新敲敲棋盘:“你体内状况有些复杂,我刚才没能看清。你放回手,我再看看。” 凌尘:“……”真的很复杂?可他感觉自己的状况已经比先前好转了许多。 不过这种时候,听专业人士的似乎没错。 他只得又重新将手放回棋盘,看着银面人伸手搭在自己腕上。 对方的灵力缓缓探过来时,凌尘也逆着指尖,感受到了银面人的心跳。 ……又乱了。 这个丹修近来着实有些古怪。日日心神不宁,究竟是被仇家追杀了,还是丹方出了差错? 想起银面人前一阵无意间露出的蔫哒哒模样,又想到他昨日望着院门等人的情形,凌尘心中有了猜测:看起来……是在外面被仇家欺负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