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讪讪笑了笑,把刚才被自己捏乱的羽毛重新理顺。仙鹤这才摇摇头,像个被迫接了无良乘客的可怜司机一样,载着他继续往上飞。 没多久,一人一鹤便回到了云雾长廊。 自下而上越过长廊时,沈映宵悄悄瞥了一眼,就见陈江海支着剑跪在一旁,脸色五彩斑斓——物理意义上的五彩斑斓。 而旁边,沉水峰的峰主一脸心疼,想说什么却又觉得不妥,五官复杂地纠缠成一团。 剑灵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嘀咕:“这群宗主峰主对你吹胡子瞪眼的,对你师弟倒是礼遇有加。你说你好好一个大师兄,怎么就混成了这样。” 沈映宵倒是看得开:“二师弟是医仙谷的少谷主,这天底下的人,谁会闲来无事得罪医师?何况医仙谷底蕴深厚,和各门各派的联系千丝万缕,宗主在他们面前都得礼让三分,更别说一个平庸的峰主。” 一人一剑说话间,仙鹤已翩然而落,停在梅文鹤身旁,温顺俯下身来。 梅文鹤看向仙鹤背上:“才多久不见,师兄竟又把自己折腾成这……” 原本话音还带着几分调侃,然而话到一半,看清面前的景象,梅文鹤却忽然失声。 ——沈映宵懒懒地伏在仙鹤背上,乌发散乱,素白衣衫上溅着点点血迹,如同落了几朵绽开的梅花。再被身下那对黑白分明的羽翼一衬,他整个人色调分明,仿佛一幅冬日美人图活了过来。 梅文鹤一时忘了刚才要说的话,眼神微黯,脱口而出:“这仙鹤真是衬你。” “……” 没等周围的人品出不对,仙鹤忽然舒展羽翼,趁乱给了他一翅膀。 干净柔顺、仙气飘飘的羽毛,即使拍打起人来也是极好看的。这动作乍一看像是宠物在同主人亲昵,无人觉得突兀。 梅文鹤回过神,很快敛下神色。再抬起头时,他又是那个爱护兄长的好师弟了:“师兄,我帮你看看。” 剑灵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戳戳沈映宵:“你师弟怎么了?刚才的眼神好生古怪,他也走火入魔了?” 沈映宵倒是对此见怪不怪:平日里,二师弟对他的确比对旁人更亲近些,但总的来说,依旧只是浅浅淡淡的君子之交。 可每当他有点什么头疼脑热,或者面临危难了,这位师弟的态度,便会变得空前热切起来——深刻诠释了什么叫救人于水火,却也只救人于水火。 剑灵越听越不对,想起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杂书,顿时警觉:“我好像在哪看到过,有一类心理病人格外喜欢照顾病患、拯救弱者。其中的一些分支,甚至对此热切到了‘没有伤病就制造伤病’的地步,你这师弟该不会也……” “不至于。”沈映宵本能地反驳完,却忽然想起了师弟那神出鬼没的银针。 恰好此时梅文鹤上前扶他,沈映宵犹豫片刻,低头咳了几声,袖摆上很快又多出一抹血印。 而他的好师弟望着这一幕,呼吸不易察觉地一重,又很快若无其事地调节回原状。 沈映宵:“……” 再度开口反驳剑灵时,他语气稍弱:“师弟还算有分寸,我若当真不想被他扎针,他也从不会勉强……罢了,日后我会小心些。” 剑灵默然许久,沉重地拍拍他的肩膀:“这么数来,你师门还真是从上到下没有一个正常人啊。” 沈映宵也沉重地低下了头。 然后又觉得不对:“?” ……骂两个师弟就骂两个师弟,干嘛把他和师尊也一起拉下水,他们是正常的,不要混为一谈。 …… 梅文鹤对一人一剑在神识中的谈话,并不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