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了片刻,说道:“而今第一要紧事,就是凑够这笔钱。” “小娘子,”思菱迟疑道,“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姜菀轻叹一声:“思菱,我们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尽快把食店重新开张。我想好了,如今万事艰难,只能先从早食做起。” “可早食能卖的钱很少。”思菱道。 姜菀沉吟道:“话虽如此,但如今的情形下,我们只能从低成本的食物做起,有了一定的盈利,再想办法拓宽生意范围。” 她回想了一下这几日的所见,道:“我们食店的地段不错,在出坊的必经之路上,若是趁着每日开坊门前的时间多售卖一些早食,应当也能有一定的盈利。” 思菱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莫名也觉得有把握起来,笑道:“看来小娘子已经有主意了。” 从前的姜菀于厨艺之上自然是不算精通的,然而如今的姜菀却已然有了把握:“我这几日翻阅了一些有关食物的书籍,心里有了数,正好借这个机会试一试。” 思菱与周尧对视一眼,总觉得姜菀大病一场后非但没有变得憔悴虚弱,反而愈发充满干劲了。 两人按着姜菀的吩咐,各自去了库房和庖厨忙碌。姜菀则回房开始四处翻找。 原身的记忆还算准确,她果然从箱柜深处找出了落灰已久的笔墨纸砚。 她依稀记得,小的时候,姜母特意请了一位女夫子来家中教她读书写字。只是她没学几年就因家中拮据而被迫中断了课业。好在现代的姜菀写得一手好字,也识得古代的繁体字,因此她来了这儿,文字方面是没有什么困难的。 虽然她穿过来的时候,原身的父母已经辞世,但记忆告诉她,这是一对恩爱的夫妇、慈爱的父母。她有些唏嘘,毕竟现代时的自己,曾经拥有过一段暗无天日的童年。 姜菀叹了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往事。她在纸上勾勾画画,想了几样能做的早食种类,又算了算大致成本。几番推算下来,大致确定了每样食物的定价。 天无绝人之路,既然还没有到最后一刻,就不能轻易放弃。 * 几日后,清晨。 早起赶路的人们虽已穿戴整齐出了门,眉宇间却依然残留着几丝困意。俗话说“春困秋乏夏打盹”,初夏时节的空气中总有些微燥热,不知不觉间便会让人神思倦怠起来。 坊门未开,不少人便趁此时去买些早食。 而沉寂已久的姜家食店也正式重新开张。 原先因蒙了尘而显得衰败的招牌已经面目一新,从门口望进去,里间也打扫得干干净净,不大的店面里整整齐齐摆好了桌椅,每张桌子上还额外摆了一块写着桌号的小牌子。店门外则摆了一块略大的木板,上面写着今日供应哪些早食,那清秀隽雅的字迹忍不住让人眼前一亮。 而更引人驻足的则是停在店门口另一边的一辆小型小吃车。许多卖早食的人都会选择推着车走街串巷叫卖,因此小吃车的结构都设计得精巧,有灶台有炭炉有顶棚,既能蒸面食,也能烙饼。 不过今日这推车却没有要移动的意思,而是静静停在原地,充当临时炉灶。一口大锅卧在炭火上,锅内烧着水,冒着乳白色的热气。一个穿雪青色衫子的小娘子正站在那缭绕雾气中,一头乌发梳得齐齐整整,挽成一根独辫垂在身前,周身并无什么多余的装饰,只发髻上簪了朵小小的花,简单又雅致。她专心致志地揉着面,待锅中的水煮沸了,便把揉好的面团挼成拇指大小的薄片,不紧不慢地丢进热水中煮。 她肤白如雪,明眸皓齿,手指纤细灵巧,动作轻快熟练。一举一动间,那面团好似雪片一样纷纷扬扬落进了那缭绕的热气中。 待煮熟后,小娘子再将面片捞出,盛在准备好的碗里。 白瓷碗里是猪骨熬出的浓汤,碗旁则摆了不少小巧的碟子,里头盛着各色调味料,既有麻油、陈醋,也有盐、糖,还有碾碎的葱花蒜末、姜丝茱萸、豆豉肉末等等。 这面片汤原是从前朝传下来的一类传统早食,但人们吃的时候一般都会自己加些调料进去。因为若是不加任何调料,那便是白水煮面,索然无味。而这家店选了猪骨汤作底,倒让这原本普通的面片汤闻起来便有了诱人的香味。 众人看她不过须臾便做好了一碗面片汤,又取了几个空的碟子,分别选了几样调味料,调成了一碟料汁,浇在面片汤里。 调好的料汁一字排开,前面竖了小木牌,上面写着香辣、鲜香、酸辣等各种口味。显然,这家店考虑到了早食时间有限,便提前准备好了料汁。如此一来,那些对亲手调料汁没有执着追求的食客可以省去这个时间,直接选择其中一种享用。 有人停下步子,向店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