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退路。 第三天,郁琼枝经过楼梯口,被突然出现的一名医护人员吓了一跳,只是这一吓,当天晚上高烧就卷土重来。 后半夜,郁琼枝整个人已经烧迷糊了,从腰部开始,整个下半身酸胀无比,疼痛蔓延如火燎。 迷蒙之间,他感受到有人把自己的袖管一直撸到大臂上,滚烫的皮肤接触到微凉的毛巾,让他觉得非常舒心,郁琼枝头微微一偏,就闻到了浓郁的消毒酒精味。 “……烧得不行……”一阵衣物磨蹭的悉索声,被体温烘热的毛巾被替换下,重新贴上一条带着凉意的毛巾。 “恢复力……差,他的家人呢?” 声音始终都不知真切,像在深深的水底下听到岸上人说话的声音,但郁琼枝迷糊地捕捉到几个关键字,意识到他们的话题似乎在自己身上。 “我,我没有……家人。”郁琼枝有气无力地动了一下手,自以为用出了十足的力气,在现实中却只是轻轻地曲了一下手指。 他费力地睁开眼,眼前却花白一片,灯光晕开了眼前人的轮廓,只能看清几个模糊的人影幢幢。 “我……家只有我。”郁琼枝蠕动了一下嘴唇,淡色的唇瓣干裂起皮,撕裂的嘴角残留淡红色的血痂,湿润的眼瞳涣散着盯着米黄色的天花板,像个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 医生见他还能回应,松了一口气,俯下身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他:“没事,就是有点发烧,等会治疗器一上就好了。” 郁琼枝得了些力气,他的脑子迟钝地运转着,混沌之间,他眼前时而出现潮湿发霉的卫生所墙角,时而出现制作精美奢华的水晶吊灯。 身子一阵冷一阵热,冷的时候格外冷,好像在底层星球的冬天,干冷的风猛烈地刮入人的心肺,寒冷从每一寸骨头缝里尖锐刺出。 自从离开了底层星球,郁琼枝好久都没有那么冷过了。 这让郁琼枝疑惑并迷茫起来,疑心自己缩小了好多,缩小到七八岁的时候,一个人蜷缩在简陋卫生所的角落。 下一秒,凌乱的脚步声就会传来,闪着红光的大门洞开,遗憾地宣判他父母的死期。 他把自己蜷缩了起来,积攒了些力气,抬起手又软绵绵地垂落到自己的额头,幅度微弱地摇头。 “不上仪器……”汗水润湿了头发,乌黑的额发黏在雪白的颊边,郁琼枝眉头轻轻蹙起,声音沙哑,“我能忍,不用仪器。” 听到这句话,一旁的护士插了一嘴,“哪能忍啊,你自己熬要熬一晚上,治疗器一上特别快就能好了,你还能睡个好觉。” 郁琼枝难受地不停喘气,但他不哼唧,除了说话的时候,其余时间里都安静得像没有这个人。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