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贫民窟,一堆脏兮兮光屁股满泥地乱滚的小孩里面,郁琼枝是被养得最精细的,这里的孩子大多数都就近去上政府资助的义务学院,只有郁琼枝被父母带去市区里上学,天天早上背着漂亮的小书包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瓶牛奶喝,馋得那群小孩一个个暗暗咽口水。 他性子也最安静,平常就坐在家门口,膝盖上放着本书看,衣服整洁小脸白净,看见有人盯着他,他就会回一个小小的腼腆的微笑。 不过这些都随着一场车祸破灭,郁琼枝变成了孤儿,只有年老的外婆周春肯照顾他,而周春年事已高,照顾自己都已经足够辛苦。 周春晚年丧女,人陡然老了一圈,瘦骨嶙峋地杵在地上,活像个圆规,魂魄都似跟着自己女儿去了半条,半生不死地吊着一口气,迫于现实,苦苦不能解脱去。 她眼球已经变得浑浊不清,过了片刻才勉强聚在郁琼枝身上,郁琼枝衣服里裹着个人,肚子看上去又圆又鼓,造型稀奇。 “小枝,你抱着什么?”周春老眼昏花,眯着眼睛使劲看也没看清。 郁琼枝随手把袋子扔到角落,忐忑地将衣服打开,看见里面居然藏着个人,周春骇地叫了一声,再一看,那皮肤黑黢黢瘦得像猴的小孩下半身还拖着条蛇尾巴,紧紧缠在自己外孙身上,周春急得拄着拐杖重重在地上杵了几下。 “这是什么,什么东西?这么吓人?”周春作为一位思想传统的兔子兽人,她平常看见肉食性兽人手都要打三个哆嗦,更何况看见这不人不蛇的怪物。 郁琼枝连忙捂住小蚺蛇的耳朵,“婆婆,不吓人的,他在外面要冻死了。” 周春说不出叫郁琼枝把小孩重新丢出去的话,她看郁琼枝把小孩放在沙发上,还脱下衣服裹住他,她撇了撇干瘪的嘴唇,哆嗦着腿走到菩萨像前,从桌底下抽出两根香,点上了一边拜一边小声说一些含糊不清的话。 郁琼枝打了盆热水出来,周春已经把香插上了,拄着拐杖往门口走,风猛地从打开的门涌进来,她连叹了两口气,“你钱藏着,亲舅舅不接济,却捡个陌生人回来养。” 郁琼枝嘴巴抿得紧紧的,把水盆推到沙发边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小蚺蛇什么都听不懂,只看看周春又低头看看郁琼枝小小的发旋。 门又被重新关上,室内的香灰味道淡了不少,郁琼枝深呼吸几口气,还是走到窗边透着玻璃看那道苍老的背影安全消失在视线里,才走回沙发前。 “我抱你下来。”郁琼枝轻声说,小蚺蛇觉得小兔子说话也轻声细语的,格外好听,仰着小脸看了郁琼枝好久,脸上表情呆滞,嘴巴张着下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