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格外令人不舒服,从头到脚都像被蚂蚁一个劲地爬,徐念恩一边起鸡皮疙瘩,一边仔细辨别,忽然从交错的乱语里听见了很不同寻常的内容。 那竟然是传承的唱诵。 不是错觉,并且越来越大,那些小鬼飘转起来,在偌大空寂的半空,就像一大片悬落的鸦羽,十分诡异。又怨毒又崇敬地望下来—— 徐念恩只是热爱装傻,但又不是真傻,这仪式一起他就反应过来,第一反应就是阻止:“……等等——啊!” 那几乎是一声惨叫,跟着一把雪白长剑就直接从天灵盖钉进了他的头颅! 那种疼痛简直不是人能忍的,徐倏一向觉得自己铁骨铮铮,谁知道这会连惨叫的声音都按不住,好像全身的经络正在被一点点割开,又胡乱地拼凑,再次割开。 这种程度的极刑,恐怕只有平天才能与之相媲美了。 极大痛感之下视野都恍惚了,徐倏出了一身冷汗,只能恶狠狠地盯着那个执剑的人。像要把他的五官都用眼睛嚼碎了吃下去。 他跪在朴素质脚边,剧痛中只能感觉对方轻轻拂拭自己的额头,带着一点奇怪的意味,被碰过的地方知觉都远离了。 “……嗯?”朴素质好像看见他嘴唇微动,似有话要说。便附身倾耳去听。 但仇人送上门岂有不出口之理,于是他的耳垂便被这疯狗咬住了。 他听见对方在极刑下嘶哑的嗓音,被激出了所有的凶性,半点遮掩都没有:“等……老子……一定要干|死你!” 朴素质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掰住他的下颌,把自己的耳朵拯救出来。 “哎,”他摇头,“等你有力气了,传承就完成了。徒弟怎么可以欺师呢?” 芈族无耻,什么都无耻,偏偏只尊一条师门传承,所有人都可以乱配。只有师徒刚纯,必守清白。僭越此律的人,一定会死。 “这就是送给你的大礼。”徐倏只能看见他眼底醒目的笑意。 这两人的师徒关系,就是在那时建立起来的。 那是在徐念恩追杀游丝之后发生的事。 如果说刚判出流渡的时候,徐倏还有半点人性,多管闲事的朴素质跑过来这一通操作,就让他彻底不正常了。 很难说他这个人有没有感情,他自己也没办法弄明白七情六欲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从来没有人教过他。随性的很,从某种意义上,他信奉的原则跟朴素质赏的那个“疯狗”很像。 谁给他骨头和水,他就对谁摇尾巴;谁追着他打过,一有机会他就要把那人活吞了。 不过前一条规则总是发挥失常,因为对他眷顾过的人,总是死的太早。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