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你这吊睛白额虎!——乒乒乓乓!乒乒乓乓!吃我一棍!” “吼——!”虎啸如真,口技人仿。 “哇!”孩童们赞起惊叹—— 不知怎么想的,就在这气氛里,梁陈忽然对着明韫冰脱口说: “明静,我们也办一场这样的吧。” 明韫冰眨了两下眼,蓦地转过来,有些怀疑自己耳朵似的。 “礼天地?”他确认道。 “是啊。”梁陈竟然不像开玩笑——大神也从来没有开过玩笑。 “你疯了。”他说。马上转回去。 且不说这事有多荒谬,办了又请谁?只会让神明钉在耻辱柱上被千古讽刺的事,清誉声名尽皆败毁。本就没有的恶鬼当然无所谓,但你怎么可能真的视人言为不存? 人言毕竟可畏。 “我没有。”梁陈却说。 荧火在他眼底微灼,像一根针似的扎在心尖,又热又疼。 “游丝所说我已知;——与其让他人捅破,不如我们主动选择。”神明声音温柔,“同样的棘手结果,如何迎接它才是重要的。” “——乒乒乓乓!乒乒乓乓!景阳冈上走大虫哟——十八碗来拔千松哟——” 孩童大笑,成人侧目。 明韫冰目不转睛地盯着作势被打破头的虎影,仿佛没有在听,但声音微颤,重复说:“你疯了。” “我没有。”神明也还是这么答。 嘈声中恶鬼睫毛微颤,无言中已经说了万语千言。 你会被万人唾骂,你会从神坛跌落,没有人能接受清正的神明受到污染,从此以后只要提起你,你就会和暧昧不明的绯闻流言挂钩,你再也不是那个纯正的领神,你要被污浊的人臆想,满足他们可笑又胆怯的作恶欲…… 别人不会记得你为第二阶天做了什么事,牺牲了什么,只记得你的丑闻,你下凡颠倒,仿佛从未付出…… 明韫冰不由自主地抓紧了什么,——片刻后他才意识到那是梁陈的手,是温和的。 默然间,明韫冰终于在喧天的叫好声中转头,那目光伤怜间居然咄咄逼人。 “你真的疯了。” 你甚至很有可能被第一阶天除名,你不怕?尊号、神域、灵感、权柄,这些对你来说都不重要?清誉、荣耀、香火,你半点都不在意失去? 灵魂相通的与魂契温热着,将彼此的心绪毫无保留地传递过去。 明韫冰感觉到那头的魂魄坚定如沸腾的大海,给人一种十分稳重,可以放心地倒头下坠到几万里,也不担心溺毙的错觉。 或许……不是错觉。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