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歇息的。 正西方岭下的雪道长亭亭盖上积雪几丈,亭中倒有些石桌石凳,于是几人进去先行落脚。 那多的人是个老头儿,衣衫破烂,抱着个包袱,哆哆嗦嗦,一脸的枯黄肌瘦,一看就是饿了很多天的。 梁陈“撕拉”一声,一片衣袖就到了手上,把老头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要灭他口。苏视难以言喻地看着这人把“断袖”铺在长凳上,伺候那只鬼坐下了,张嘴喷道:“梁远情你鬼迷了眼吧?!” “干什么?”梁陈顾左右而言他,“这是鬼帝,你知道什么是帝吗?万一怠慢了,回头他卷土重来,带鬼兵鬼将把我们人间杀个千里无人烟怎么办?” 苏视完全没看出别人有被怠慢的意思,只看到他开屏,闻言只想五体投地,抱手道:“真是忧国忧民,王爷高虑,王爷高虑!” 梁陈还要回嘴,一根红线却冷不防绕他的手臂缠了几圈,把破袖子扎了口。他回头一看,鬼帝手里勾着红线另一头,不知有意无意,错开了目光,只看着湖上薄冰。 然而侧脸静默优美。 “好吧,”梁陈瞬间平静下来,转向那老头儿,“你是谁?怎么跟进来的?” 老头儿抖如树叶,额上忽然一重,脑门猝然开了朵花,人差点被推个倒栽葱,惊愕地抬头。 却见梁陈从另一边袖子里拿出了徐晓晓的火红箭矢。那飞扬羽毛上有一种寻人的符咒,感应到气息便会发出指引。 “你见过昭阳郡主。”梁陈微微垂眼。 他其实长了一张很可亲的好相貌,眼睛常年犹如一池春水,连刻意板着脸的时候都不会给人很强的侵略感与攻击性,温和得就像一把柳絮。 老头儿不知道是不是站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下去,说道:“是,是……” “哎您,那么害怕做什么?我不吃人。”梁陈走近些弯腰扶了他一把,却蓦地一愣――这老头儿脉搏慢得不正常,皮肤也像一把枯木――他快死了。 而且是很奇怪的一种状态,这个老头的魂魄就像烧到尽头的蜡烛一样,在以分秒可计的速度渐渐熄灭。梁陈几乎可以肯定,他活不过三天。 “那位小姑娘在、在静熙山山道上的店里救了我……”老头儿抓救命稻草似的下意识抓住了梁陈,把他的手拧得皱起来。梁陈看见他蓬头垢面,脸色枯槁,眼珠惨淡到发灰,里头却有一点很亮的东西,像一堆将要烧成的死灰里那灼热的星火。 “我姓朴,我们那方言叫老朴是‘老皮’……他们都这么喊我,”老皮含糊颠倒地说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舌头,道,“我是跟在大人们的后面进来的……在那个黑道里掉了很久……最后在湖底的一个隧道里醒来的。然后看到外面的冰全都碎了,又凭空起了一座天梯……我想进义学,就跟着他们一起爬上来了。”M.mmczx.com